059 死神

球场外，青学的菊丸鼓起腮帮子吐槽道：“既然有实力干嘛还故意和六里丘的那些家伙耗时间啊！直接拿下比赛不就好了嘛？”

走到哪里都不忘记做笔记的乾贞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解释道：“我想这么做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在对手以为消耗他们体力的同时，对手自己的体力也在消耗。像这种炎热的夏季，在球场上两个小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消的，以丸井同学为诱饵引诱对手和他们打消耗战。其实胡狼同学的体力应该是傲视大部分选手的，根本不畏惧消耗战，对手最后反而被自己给害死了。第二点，应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六里丘的大协有吾人品差可是众所周知的，想要他在比赛中老老实实靠实力对决的可能性基本是零，与其让对手想方设法的想要耍花招，不如做出一种已经被对手抓住弱点的假象，这样既不担心对手冷不丁的在背后使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又将比赛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做法才是最聪明的啊！”

“哎？”菊丸愣愣的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么多道理吗？”

“所以才让你来看比赛啊！”手冢略带清冷的嗓音对菊丸道：“想要进军全国可不是有实力就足够了，精神，意志，经验都是影响结局的因素。”

青学的一番谈论虽然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也有许多人和菊丸同学一样恍然大悟，但是更多的则是在心里叹息，这就是全国大赛啊！和他们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的比赛都是不同的。

在网球团体赛中，单打三往往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在已经输了两场双打的情况下，单打三决定着落后一方是否还有继续翻盘的机会。

一般在大赛中，这个位子会被安排的往往是校队的王牌选手或者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能顶住压力超常发挥的选手。

面对去年的冠军立海大，六里丘自然也会有这方面的考量。

单打三出战的是今年才从排球部转到网球部的十文字瑾，虽然加入网球部才半年不到，但是已经成为了六里丘网球部当之无愧的王牌。

从区域预选赛开始他出现在赛场上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仅有的几次比赛让他成为了众所周知的天才。

因为，在他仅有的四场比赛中，与他对战的都是网球强校的天才选手，而这些天才没有任何人能从他手里拿走一分。

十文字瑾拿出自己惯用的球拍走到球场上，看到立海大的选手发出一声轻笑，原本以为会是真田或者幸村，没想到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嘛！算了，反正不管出现的是谁，只要赢就好了吧！

柳生拿出自己的球拍，静静的走上球场，目光透过镜片看向他接下来的对手，是个身材十分纤细，五官精致到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那种宛如少女一般明丽娟秀的容颜和幸村有些相似，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相反，幸村的眼神带着一种宛如刀锋般的凌厉与坚毅，整个人温和却带着一种静谧的压迫感。而十文字瑾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纯净的少女气息。目光柔弱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悯。

两人握手行礼，比赛正式开始。

场外，文太咽下嘴里的蛋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转头看着鸣央，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派柳生去打单打三呢？”

在之前的特训中，由大魔王打出来的十文字瑾的拿手绝招，柳生一直到最后都没能成功回击。

“啊，因为柳生还想要再打一次试试看，现在和本尊打不是最好的机会么。”幸村轻声回道。

“可是，万一比赛输了的话……”文太有点纠结地瞄了一眼真田，副部长绝对会毫不留情的铁拳制裁吧！而且，如果一直回击不了的话，柳生也会受打击的吧！

仁王轻嗤一声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大魔王说过的话吗？”

文太吐了吐舌头，他当然记得，那是在特训的时候，他们曾今因为根本无法破解大魔王的发球而苦闷时，大魔王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招是绝对无法破解的，同样的，也没有哪个网球选手是能回击世界上所有种类的回球的，因为这种事情想不开的才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呢！”

网球部众人一起侧目看鸣央：“……”我们都是想不开的笨蛋么！绝招被破解或者是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击对手的发球会想不开才是正常的吧！

但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大魔王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因为自己的绝招被破或者输在了某一个人手上就停滞不前的话那又还谈什么超越极限攀登更高的山峰呢！

球场上，柳生紧紧地握着球拍，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手的动作，明明是很普通的发球，挥拍击球，网球带着旋转向他飞来……然后，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迷蒙的白雾，球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用一种缓慢而温和的弧度飞向自己的左侧……然后球绕过自己的后颈从右侧落到了地上。

从挥拍开始，球都不是那种强劲暴力的网球，从始至终都带着一种温和缓慢……可是……

没办法接到球！！！

就和特训的时候一样，怎么都接不到球。

场外，不少第一次看见这种网球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和议论。相比起来，反而是立海大的态度最冷静，好像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一般。

青学这边同样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球，菊丸再次鼓起腮帮子不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连我有时候都看不到球呢？阿乾，解释一下嘛！”菊丸同学的动态视力可是棒棒哒哟！

乾贞治嘴角一抽：“至于原理我暂时也还没研究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这种发球的名字，被称作‘死神的慈悲’”

“死神的慈悲？这是什么怪名字嘛！”菊丸瞪着眼睛看乾。

“在你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用最温柔的方式举起手中的镰刀割掉你的颈脖，让你无痛无知的死去，这就是死神的慈悲吧！”

听到乾的解释，不止菊丸，其他的校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好诡异的球路啊！碰到这种球一定是相当的无助吧！

球场上，柳生挥拍打向朝他左侧飞来的网球，网球透过球拍的网线，绕过他的颈脖从右侧静静的落在了地上。

5——0。

开场到现在一分都没得到。

球就像是漂浮在雾气里的幻影，无法看透，无法碰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明明对着球挥拍就是打不到呢？”文太眼巴巴的看着一向无所不知的柳，焦急的问道，再不想想办法，柳生就会被剃光头了啊。

柳看着球场微微蹙眉道：“柳生并不是毫无所觉，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回击的原因了，接下来就看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了。”

“没错，只要意识到无法回球的根本原因，就有希望找出解决的方法。”毛利也在旁边插言道。

文太一脸崩溃的看着两人，无语道：“所以，无法回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只要是球就能打得到，换句话说，打不到的自然就不是球。”柳看了文太一眼才又开口：“如果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就不用疑惑了。”

“哎？”文太愕然，柳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请看十文字同学的发球，被他抛到半空中的球并不是直接向上的，而是在起抛之前就通过手指给球施加了强烈的旋转，球是急速旋转的过程中被抛起来，然后挥拍击球，他挥拍的速度看似缓慢，其实非常的用力，强劲的挥拍给球施加第二次旋转，这样发过去的球会因为那种独特而强劲的旋转在空中留下残影。我们所看到的若隐若现的球其实是球的残影而已，真正的球……”

柳这么一解释，不仅文太，其他的校队也十分诧异，仁王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辫，眯起眼睛喃喃道：“真正的球……在哪里呢？”

毛利微笑着接言：“真正的球还在旋转。”

“可是，如果球还在旋转的话，应该会注意到才对啊？”胡狼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的疑惑。

“因为球并不是绕着对手的脖子一圈就落地了，而是两圈，人对于在侧面还有后面的球是很难察觉的。”柳继续道：“所以，我们一直觉得十分缓慢的球恰恰是因为球以一种超出正常范围的速度在旋转，我们看到的只是他旋转过程中的虚影，从一开始被欺骗当然不可能回击了。”

这么一解释，倒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只是，从一开始就是假象还叫什么死神的慈悲嘛！分明就是死神的骗局吧！

“正因为是死神，才不会有所谓的慈悲吧！有的只有锋利地收割着生命的镰刀。叫这个名字其实一开始就告诉对手，他所看到的其实不过是虚幻而已。”一直沉默的看比赛的真田突然开口道。

仁王懒洋洋的抱着球拍喃喃道：“柳生，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回击这超越人类极限的旋转之球吧！”

柳生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虚幻、残影，啊，眼睛也差不多能习惯这种强劲旋转的规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球，然后打回去。

可是……柳生握住球拍的手上都曝出了青筋，强劲的旋转正在绞杀着球拍上的网线，球拍发出吱吱的悲鸣！

旋转太强了！打到了却回击不了！

再冷静一点，想想特训时接大魔王的球的时候的惨状吧！

“啊！！！”仿佛用尽自己的生命力一般，第一次球飞回了对方的球场。

“哦~我们的绅士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简直是用尽了洪荒之力呢！”毛利嘴角带了一点笑意，笑眯眯的赞扬道。

仁王：“……”使出洪荒之力还不是因为被虐得太狠了。

而球场上，十文字诧异地瞪大双眼，竟然有人能够回击他的球。如果这个人是真田或者是幸村他不会这么惊讶，但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竟然能够回击，还真是让人吃惊不已。

“还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也是隐藏起来的天才选手吗？第一次和我打球就能回击真是不简单呢！柳生君。”

柳生推了推镜框，带了一点冷淡又不失礼貌的声音道：“我并不是天才，虽然是首次和十文字同学对战，但并不是第一次接‘死神的慈悲’。如果是第一次的，我绝对看不透它的本质。”

“哎？不是第一次？这怎么可能？”十文字吃惊的瞪大他那双异常漂亮的双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打出死神的慈悲呢？

柳生轻声笑了笑，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怪物啊！虽然现在他没有在赛场上亲眼看到，但是却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模仿其他选手的发球，哪怕那些发球其实自己根本接不到，他也会每一球都力求完美，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比赛现在才要开始，十文字同学，让我们全力以赴打一场精彩的比赛吧！”

战斗现在才真正的打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