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李司番外）归宿

王府里浓情蜜意，田弘文家里却不太好，经过两个多月的拉锯，秦妍还是在年底时进了田府，韩琪萱气得动了胎气，只得躺在床榻上静养安胎。自己家里的破烂事一大堆，再也没有闲情逸致笑话韩琪嘉的“不如意”。

一个人对外营造的形象越好，从神坛跌落时摔得就越重，田弘文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因养外室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坏了自己的清净高洁好名声，错过了本应属于他的升迁机会。

田弘文忙着和家里对抗的两个月里，李司也没闲着，既然小丫头吐了口，他也应该再拿出些诚意。

虽然韩琪嘉嘴上不说，但李司也知道她对府中的三个侍妾多少是有些在意的，尤其是动不动就惹出点是非的清寒。

况且，三人年岁也不小了，如此在王府里当个摆设虚度年华，也并非好归宿。终究跟过自己一场，李司有心帮她们安排好未来的生活。

同她们说清了意思，一直默默无闻的清月和向往自由的流芳欣然接受李司的安排，出了王府去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只有清寒很是不愿，但李司心意已决，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能是李司逼得太紧，在清寒出府的问题上最终还是出了岔子……

料理了田弘文，李司开始着手遣散侍妾。虽然主要是为了让韩琪嘉安心，但也有对三人的怜惜。清月和清寒自年少便跟着他，流芳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李司不愿她们在王府独守空房，蹉跎岁月。想趁着她们年纪尚轻，帮她们找到个好归宿。

不得不说李司很了解女人，他没有自作主张强势的安排，而是先问过她们的意思，给出几种不同选择，让她们自己挑。

清月深居简出，本分守礼，李司许多年未踏入她的院子，一来就说要将她送出王府，她倒也不惊讶。只是没想到李司会如此用心的为她安排往后的生活。

她父母早亡，嫂子凶悍不能容人，原本想着重新回宫做个教习宫女礼仪的女使，也算有个遮风挡雨安身之所。李司却替她筹划了另一种人生。

皇宫里一生未嫁无儿无女的老嬷嬷李司不知见过多少，年轻时再八面玲珑，再风光无限，也难逃晚景凄凉。自然不想清月也步其后尘。

李司隐约记得清寒争宠时曾说过清月不少私密旧事，其中提到过清月在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她未进宫前两家父母曾许过婚约，可惜清月父母早亡，她哥哥在嫂子的怂恿下让她选了宫女。入宫后，她与那表哥还偷偷有过些书信往来，直到她成了李司的侍妾才彻底断了联系。

对于这件事，李司知晓时并未气恼，而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清月，从前未想过要把人送走，只能尽量在吃穿用度上补偿。如今有了不同的想法，便派人回清月家乡仔细打探了一番。

好消息是清月的表哥还算是个争气的，前年中了秀才，如今在当地一家小书院里做先生，也未放弃科举之路。虽不是大富之家，但在当地也算有些脸面。

坏消息是表哥已经娶妻，若是清寒过去只能为妾。不过，表哥家里后院也不复杂，一妻一妾外加一个通房，正妻是个小地主的女儿，为人憨厚老实，对妾室和通房还算和善。

派去的人回来时还带回一封表哥给清月的书信，可见他对清月仍然有情。李司把书信交给清月，让她好好考虑，若是愿意，他可以帮她以长乐长公主贴身侍女的身份出嫁，把她在王府这段不愉快的过往一并抹去。既不会让她因身份被人非议，也不会影响表哥未来可能的仕途。

起初清月还很抗拒，毕竟与表哥一别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表哥有了妻妾，自己也曾委身李司。后来，在流芳一再的劝解下才放下心结，又与表哥通了几封书信，最终决定嫁与表哥为妾。

在新年到来之前，清月从公主府出嫁，李司给她备一份体面的嫁妆，长乐亲自为她添了妆，还特别嘱咐她，若是遇到麻烦或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她，她定会为她出头。

长乐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哥哥惹下的风流债还要她来帮忙收拾烂摊子。

相比较清月的优柔寡断，流芳绝对是个有主意的，倒是没用李司操心，早为自己寻好了出路。她早年在洛阳也算小有名气，后来才被赎身，来了上京，有些人脉根基。她用自己在教坊那些年攒的家当和到了王府后李司赏她的银钱，背着李司在洛阳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首饰铺子，托原来教坊的姐妹帮忙看顾一二。即使李司不说，再过一两年她也会找合适的机会主动离去。

只是提前离开，她还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又怕那位替她赎身的大人寻她麻烦，需要李司为她准备个新身份。对李司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对外假称流芳染疾不治，再把人送去洛阳重新安排个清白的户籍，还顺便帮她扩了店面。

流芳出府的前一日与韩琪嘉在小书房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的时候李司见她眼圈儿红红的，竟是哭过了。同自己告别也没见她如此伤怀！

对此，李司百思不解。许多年后，洛阳再遇，看到她身边带着的那个眉眼性情皆与韩琪嘉相似的小姑娘，再联系起坊间的传言，才明白流芳当日眼泪的含义。回去忍不住一直追问韩琪嘉流芳当年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三个人有两个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只差一个死心眼的清寒。清寒一直担心李司会为了韩琪嘉将她们送出王府，还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李司给她安排了几条出路她都不愿，坚持要留在府里，每日哭哭啼啼，扰得李司不得安宁，又怕她去向韩琪嘉哭求，只能将她暂时禁足，再派人慢慢劝她。

清寒若是顺从了李司的安排，也会有光明的后半生，可她偏偏自己选了条死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