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李司番外）留宿

李司正在气头上，脑内混乱，只想快些离开，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完全没听到小姑娘的挽留。

若是他听到了那声带着哭腔的“阿司”，无论如何都会停下来，听她把话说完。可惜很多时候没有如果。

李司有些踉跄的一路回到外院，耳边似乎还有她欢快的笑闹声回荡。眼前如蟠螭灯般闪过两人甜蜜的往昔，她拉着他走街过巷寻找美食，吃的花猫一般，他笑她，她便不乐意的贴上来，主动亲吻他，同样蹭得他满身满脸，然后扑在他怀里开心的笑；他们一起钻研机关，到了关键处会争得面红耳赤，但成功后彼此眼眸中都藏着说不尽的欣赏与认同；他会陪她花园扑蝶，湖心抚琴，莲下泛舟……

“ 哗……哗……”

净房传来阵阵水声，李司的心跟着一揪一揪疼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用手紧紧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息。房里水声未停，李司实在受不住，愤怒的冲进净房，吓得往浴桶送水的侍女将水洒了一身，连忙跪下请罪。

“ 滚出去！” 李司双眼发红的站在门口，发丝凌乱，脸色阴郁得像一只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侍女迅速放下手中的桶，心怀忐忑的退出去，刚迈步到门口，便听李司嘶哑的开口，声音里带着绝望与悲伤：“ 去拿酒！越多越好……”

李司一瓶接一瓶的往下灌酒，身体越来越麻木，可意识却越来越清醒，她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待她，终有一日她会感动，未曾想竟是他自作多情到如此！

福安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李司跌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半阖着双目，仰头往嘴里灌酒，身边是散落的酒瓶，房里的酒气熏得人发晕。福安跟了李司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既心惊又心疼。

“ 王爷，不能再喝了！身子要紧！”他走过去想夺李司手中的酒瓶，却被李司推到了一边。

“ 出去！” 见福安还是不走，李司将手里的酒瓶狠狠地摔向地面，陶片碎了一地，“ 滚出去！”

“王爷，奴才不走，您就是打死奴才也没用……”福安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生怕陶片划伤李司。

李司知道福安忠心，也是真的心疼他，便安静下来，没再为难，过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问福安：“ 福安，爷对她这么好，她为何如此对爷？”

福安不知如何接话，他们王爷确实对王妃好的没话说，可这夫妻间的事，有哪里是他一个下人能说清的。只能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安慰几句： “ 王妃年纪小，不懂事，王爷别往心里去！”

“ 王妃可有派人过来？” 任谁都能听出李司话里的期盼。

福安不忍心伤他，可事实就是事实，王妃没派人过来，他也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王妃估计也吓坏了，还没回过神……”

“那刚刚是谁在外头？” 李司方才隐约听到外头有侍女的声音，说着什么王爷，回不回的，难道是他又幻听了？

“ 是清寒的侍女！来给王爷送汤！被奴才拦下了！”李司早就交代过不让清寒和她的侍女进院，福安只是奉命行事。

“ 清寒！？还是有人心疼爷……”

李司知道清寒时不时会用这些小手段邀宠，平日里怕韩琪嘉吃醋，能躲便躲，如今被嫌弃至此，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 福安！扶爷起来，去暮云居！”

“王爷！王妃那里若是知道了……” 韩琪嘉一直对福安和福柏很好，一点不拿他们当下人看，福安想着报答，自然要拦一拦李司。

“ 就是要她知道！” 李司踉跄着起身，往门口走。她嫌弃他，自然有人不嫌弃！

清寒见到李司时既惊且喜，但显然她早有准备，房里鎏金狻猊香炉缭绕氤氲烟气，绵绵浮空而散，留下淡淡甜香。身上穿的更是轻薄透亮，内里只着秘色肚兜和渎裤，外头披着一件白纱罩衫，隐约透出两条白皙修长美腿，玲珑的身姿一览无余。上前扶住酩酊大醉的李司，柔声的唤着“王爷”。

李司被她扶着跌跌撞撞的倒在床榻上，粗鲁的撕扯她身上的衣衫，清寒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受着，轻轻呻吟，时不时唤着李司。

她的一声声“王爷”似乎唤回了李司的理智，看着清寒染上情欲的脸，他眼前却浮现出小丫头委屈带泪的脸庞，痛诉他不守承诺。他记得他说：“嘉嘉，信我，我会一心一意待你好，会是个好丈夫……”

放开清寒，李司有些茫然，躺在床上平复着起伏的心絮。清寒凑过来解他的衣衫，被他抓了手腕带离，声音隐隐带着怒气：“出去！”

“王爷？” 清寒一愣，显然没明白李司话里的意思。

“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李司甩开她的手。

清寒知道李司脾气，连忙下床穿戴好，不甘心的出去。

“等一下！”

清寒以为李司改了主意，心里窃喜，可下一刻便浑身颤抖，僵在原地。

“ 把你的香炉一起带走！”

她总是喜欢自作聪明的在李司过来的时候用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李司从前不在意，觉得是闺房情趣，照单全收，她便以为李司是个好蒙混的！

清寒离开后，李司觉得浑身燥热，不舒适的扯了扯衣领，唤了福安备水，泡了个冷水澡，稍稍舒缓，稀里糊涂的躺在床榻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