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李司番外）筹款

各项救灾事务都得井井有条，可银钱却出了岔子。这几年，多地连年受灾，国库吃紧，拨给户部预算有限，除去挖井制泵的开销，所剩不多，补种的种子便要农户自己出资。

无疑是雪上加霜，生计困难的人家，若买种子，下半年的生活便没有保障，若不补种，来年的生计更无以为继。

一时间，救灾陷入两难之境。 李司自己出了五千两白银，还远远不够，地方官员见状纷纷效仿，自掏腰包，但受灾人数众多，依然捉襟见肘。 韩栋和田弘文为如何筹措资金伤透脑筋，李司却不急，还在汴洲城的风月场逛了几日。

晚上，他又如前几日一样去了教坊。一连几日，他把城里有名的风月场差不多转了个遍，今日终于来到最大的一家。

刚到门口，便有妖娆妩媚的女子迎上来，拉胳膊扯袖子的将他拽进去。里头红灯高悬，轻纱飘舞，丝竹声混合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慢歌艳舞，襟短裙长，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楼上楼下妙影交错，环肥燕瘦，风情万千，男男女女搂抱缠绵。

李司环视一圈，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要了一壶酒，几道小菜。刚坐下便有两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靠过来，却被他巧妙的躲过了。自薛铭被锁，李司便对教坊里的姑娘有了阴影，生怕自己哪日也被套个东西上去。况且，他也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是来找银子的！

李司早几年常在汴州行走，知道汴州有四大富户，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也实力雄厚，各家老爷公子在赌庄教坊里随便洒出去的银钱都不只千两。如今，国家百姓有难，理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这几日辗转于各大教坊，便是来抓这几家公子小辫子的。想给他们扣上点儿官司，让他们出点儿血。虽然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却十分有效。收集准备的差不多，正打算这两日便动手。

眼见着其中一家的公子上了楼，李司无聊的看看台上的歌舞，舞姬身姿曼妙，舞步轻盈，舞衣更是别致，轻纱薄透，若隐若现，内里的小衣裁剪成贴合胸型的形状，微微收腰，凸显出完美的腰线，长裙分成多片层层叠叠，随着舞步轻摆，偶尔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小腿，撩人心弦。

饶是李司这种厮混于教坊的人也觉得这舞衣不错，正看得起劲儿，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顺着目光看过去，竟然是扮了男装的韩琪嘉。 胸中蹿起一股无名火，这种地方也是女子能来的！转念一想，便记起她欢脱的历史，一个给教坊改过舞台的人，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李司走过去，拉过正同教坊妈妈聊的投入的韩琪嘉。

“韩四！你来这里作什么？这里是你一个……”还没等他说完，韩琪嘉立刻捂住他的嘴。尴尬的冲妈妈笑了笑:“一个朋友！一个朋友！”

她把李司拉到一边，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松开手，一脸鄙夷的说道: “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韩琪嘉听说他这几日又犯了老毛病，整日流连教坊，心里很是嫌弃他。

“你是女子！”

“我不是换了男装！只要你不胡说就没人知道我是女子！”韩琪嘉说的理直气壮。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做正事的，可不像王爷你这般不正经！”

“我也是来做正事的！我是来筹款的！” 不知为何，李司就是不想让眼前这个小丫头误会他。

“ 你也来筹款？我也是来筹款的！”两个人一起瞪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半天，才一同笑起来。

知道了彼此的来意，李司也不瞒她，把自己想找人麻烦，把人送进大牢，再想办法弄钱的卑鄙手段和盘托出，听得韩琪嘉一愣一愣的，真想不到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能想出如此下三滥的办法！

韩琪嘉很不认同，便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李司，她打算在教坊举办一场募捐。出入教坊的公子员外，都是些不缺银钱的，又不乏争风吃醋之辈，若再加上教坊里姑娘的煽风点火，定能事半功倍。

“心甘情愿的掏银子，总比被强迫的好吧！” 韩琪嘉得意的冲李司扬扬眉毛。

李司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总能给他惊喜，募捐的法子确实比找茬省时省力，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说: “ 真是个小机灵鬼！和爷说说，你是怎么说服教坊妈妈同意帮你办个募捐的？”

“呃……这个，我帮她画了图……” 说到这个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会又是那邪物吧？”一听给教坊画图，李司身下一紧。

韩琪嘉连忙摆手，有些羞涩的说:“不是，不是，是衣服，我帮她们改了些衣服……”

“衣服？刚刚那舞姬的舞衣是你画的图？”说到衣服，李司想起刚才的舞姬。

“嗯！”

“就这一件，怕是教坊妈妈不会答应你吧！” 李司双手抱在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韩琪嘉知道李司若是想刨根问底，怎么都躲不过，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 “就，还有几件，几件，里面穿的小衣……”声音却越来越小。

当李司看到韩琪嘉口中那几件“小衣”的图纸时，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件件独特勾人，只看图便有血脉喷张之感，更消说穿在佳人的身上。

李司有些不悦，一个小姑娘，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板着脸，把图纸塞给韩琪嘉，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儿，又折回来，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拖出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