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枫的这场别扭却闹得绵长而持久,虽然没有跑去别院,但一连几日都对极力讨好的李承鄞爱答不理,连李承鄞在含凉殿批阅奏章的待遇都被剥夺了。
小枫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甚至引人怀疑。可心中的憋闷却实在找不到出口,她一边害怕被李承鄞知晓再次受伤,一边也希望李承鄞知晓给她想要的答案。
小枫觉得经历过生死重来一世她已经比前世看开了很多,她并非感觉不到李承鄞对她的好,她只是在等李承鄞的一个道歉一个表白,不是披着这一世的皮,而且是堂堂正正的直面前世的伤痛。
可小枫不知道的是,直面伤痛对现在李承鄞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冷战的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着,每日闷闷不乐精神恍惚,前几日还笑闹着说自己胖了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脸颊都有了轻微的凹陷。
两人各怀心事的僵持着,身边伺候的宫人也都战战兢兢,不知道前些日子明明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么现在就形同陌路。
李承鄞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放任不理,只要得了机会便缠着小枫想哄她开心,可却越哄越糟。
终于在一个晚上再次示好的李承鄞被小枫踹下了床榻。
小枫踹完便觉得后悔了,刚想起身下去扶他,只见坐在地上的李承鄞眼角带红的看着她问:
“ 你便这般讨厌我吗?”
“ 是!”
小枫自己也不懂为何会如此违心的说出伤他的话,许是为了逼他说真话,许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李承鄞听到回答低下头没再说话,觉得自己被凌迟也不过如此,过了半晌他才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在窗边的软塌上安置了,自此,软塌成了李承鄞每晚的安身之所。
在宫人们的担忧下,帝后之间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终于以醴朝皇帝忽然病倒宣告了终结。
李承鄞倒不是忽然病倒的,那日被赶到了软塌上歇息,小枫连床被子也没给他,夜里着了凉第二日便不舒服了,但李承鄞却拒绝太医医治。一来是惩罚自己,二来也想让小枫看到自己病了心疼他。
可能因为前几日折腾的本就身子不太强健,拖了两日,没有等来小枫的关心,他却真的病倒了。
罚睡软塌的第三日早晨李承鄞没能准时起床上朝而是发起了高热,他烧的迷迷糊糊意识也不太清醒,嘴里却依然轻声叫着小枫的名字。
小枫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怨气委屈,看到这样的李承鄞也只剩下心疼。
他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因为发热都微微起了皮,眉紧紧的皱着,看着便知道他很不舒适。
小枫坐在床榻边握住李承鄞的手,病得迷糊的李承鄞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她的整条手臂不放,好像前世他病倒时小枫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时那般,只是上次李承鄞叫着“娘亲”,这次却是不住的叫着小枫的名字,求她不要离开。
小枫终究是心软的,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李承鄞,他一直未醒药喂不下去,小枫也舍不得再用捏住鼻子灌药的暴力手段,而是自己喝一口再一点一点哺给李承鄞。
折腾了一天一夜,李承鄞的烧终于退了些,人也清醒了过来,却很是粘人,一刻也不让小枫离开身边,看到小枫要走便像年幼的稚子依赖母亲一般委屈的快要哭了。连小枫去净房他都要挣扎着起来站在门口等,生怕小枫会以此为借口离他而去。
晚膳小枫喂李承鄞喝了些粥又服了药,准备让他好好睡一觉,怕打扰他休息自己也打算去软塌上歇歇。可李承鄞明明已经困得快张不开眼还是不肯睡,勉强的半睁着眼睛盯着小枫,脸上是说不尽的恐惧和委屈。
小枫无奈只能上了床榻躺在李承鄞身边,李承鄞便紧紧的抱住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小枫却隐隐听到李承鄞压抑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