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发圈与戒指

“我哥那边交代好了”，吴白坐上驾驶座，把热烘烘的咖啡递到艾情手上。“你回去早点睡觉。”

艾情配合地让他俯身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把戳好的吸管送到男朋友唇边。“那你呢？赢了比赛才需要好好休息吧。”

醇香在舌尖蕴散，吴白点点头，摸摸她的锁骨发，心情轻松地发动车子。

艾情看着他的侧脸在窗外飞速移动的夜色的映衬下愈发干净立体，一时间有些恍然。原来自己与他认识已经很久了，久到十五岁的稚嫩少年长成了坚定又温柔的男人。

她的男人。

25岁的艾情，不对，过完年她已经26了，对着这张脸痴痴地傻笑起来。

“这么好看吗？”

吴白显然很享受女朋友炙热的目光，尽管耳后有些发红，但还是尽力绷住表情调侃。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适应了女朋友的调侃并学会加以反击。

“我们家Dt最好看。”

艾情撒娇似的揪揪他右手袖子，语气软软的。自己本来不习惯跟小男友腻歪，但是他这么可靠，竟不自觉变得这么依赖。爱情呀，艾情。

“咳。”吴白还是没绷住，面上烧起一片。

艾情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循着拉面的香气走到客厅，吴白正在仔细地为她剔除筷子上的木刺。她蓦得心头一暖，三两步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吧唧亲在他的眼尾。

吴白一手圈着她防止摔倒，一手拢了拢她湿湿的发尾，转身拿过吹风机。

“你先把青菜吃了，乖。”

艾情不爱吃菜的毛病一直没改，他哄着吃完才开始给她吹头发，在游戏中极限操作的纤长手指此刻穿梭在她的发间，温柔地把热度传送到艾情心里。

吹风机的轰鸣声停止，艾情全身都倚在吴白坐下来也依然高大的身形上，满足地闭眼休息。

“我也太幸福了吧”，她转头把下巴搁在吴白坚实的肩膀蹭蹭。

吴白五指为梳把她的头发顺好，目色轻柔了然。

怪不得叫Appledog，奶乎乎的像只小狗。

小狗？

想想15岁的自己哪敢把高高在上的女神比作小狗？他偏头看她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心脏被满满的爱意充填。

他不敢企及的美好愿景，变成了生活中微小又真实的存在。

晚饭简单又迅速地结束了，艾情把电视柜底下的影碟箱找出来扒拉了一通，最后还是吴白随便选了一部法国的老片。

片子上来就是一大段听不懂的男声独白，没有字幕让两人理解起来颇为困难，影片观赏变成了看图说话。开始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昏昏欲睡，枕在吴白腿上的艾情却猛地睁大眼睛，若有所思。

男主把女主掉落在地的发圈小心地缠在手腕，望着心上人离去的方向，眼底波光粼粼。

画面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朦胧，却更显得情意缱绻。

艾情把吴白环住自己肩头的手轻轻挪开，蹑手蹑脚去了卧室，从抽屉里找出一根发绳。她的头发由短到长，确实应该用到了。

回到沙发对上吴白迷蒙的双眼，她神秘一笑，拉过他的左手腕把发绳套上。

“比赛的时候如果影响操作就拿下来吧，我看电视上戴上我的发圈，就是我的人了。”

吴白低头摩挲着黑色的、细软的发圈，一时想说什么，四目相对，最终汇成了承诺的一吻。

影片还在悠悠地放映，夜晚在不知名的曲子中安静地仿佛没有尽头。荧屏的光亮忽明忽暗地映着爱人的侧影，吴白漆黑的眼眸在此刻灼灼。

一个发圈换一个戒指。

艾情是乍见之欢，更是一生的怦然。

他放她轻声喘息，重又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