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乌镇

秦慕中午回来的时候，段子谦正哼着小曲煮着饭。

看着男友忙碌的背影，秦慕的心被温暖填满。

最重要的时刻，男朋友一直守在身边，真好！

要是，母亲也在，就更好了！

眼底浮现出张瑶被生活割出皱纹的脸，秦慕心底一痛。

她走过去，抱住段子谦的腰，靠在他精壮的背上，一言不发。

段子谦“怎么啦？考试碰到难题了？”

段子谦感觉出她情绪低落，轻声问道

秦慕“没有。我就是，想我妈了……”

段子谦被这对母女强大的心灵感应搞得背脊一凉，复又很快调整好情绪，握住女孩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段子谦“你等着啊，我给你个好东西！”

秦慕“鸡汤？”

秦慕接过段子谦递来的碗，有些不解。

段子谦“你快尝尝！”

段子谦也不多说，舀了一勺喂进秦慕的嘴里。

秦慕“这是……”

秦慕“妈妈的味道！”

秦慕又尝了一口，惊喜道！

段子谦“师母怕你见了她有压力，就托人带来了她亲手炖的鸡汤。里边还特意加了几味药材，我还以为你会喝不出来呢！”

秦慕“哪有，妈妈煮的东西，我怎么会喝不出来！我要给妈妈打个电话！”

秦慕说完，一手拿着鸡汤一手拿着手机到阳台给张瑶打电话去了。

段子谦看她对着电话有说有笑的模样，偷偷地松了口气：

段子谦师母，真是个冷静、坚强、明理的女人！

很快，就到了秦慕高考的最后一门。

段子谦在家里收拾着衣服，顺便给张瑶发去了短信，说是秦慕高三累了半年，他答应秦慕一结束高考一结束就带着她和张瑶一起去旅游。

段子谦在每一门考试后都会给张瑶发去短信告诉她秦慕的情况，可张瑶从来都没回复过。

但是这一次，张瑶很快就给了段子谦回复：

师母我就不去了，你带小慕好好转转吧，照顾好她，保护好她。

意料之中的回复。

段子谦开始有些担心秦慕知道以后会怎么做。

等秦慕回来，段子谦无奈得告诉了她这个有些扫兴的消息。

果然，秦慕马上给张瑶打去了电话。

没想到原先十分失落的秦慕在张瑶的劝说下居然很开心地宣布先和段子谦毕业旅行，再回去陪妈妈。

秦慕“妈妈说了，我这半年太累了，高考完就该好好放松两天，别一放假就窝回山里，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子谦，你就先带我去那三个我最想去的地方吧，早去早回，妈妈肯定也很想我了！”

段子谦“好”

于是，当天晚上，小情侣们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第一站，他们去了乌镇。

秦慕一直都很看一看，文学巨匠鲁迅先生生长的地方，是什么样。

绿瓦青砖，小桥流水，秦慕爱透了这样小家碧玉的镇子。

他们先去了百草园。

在秦慕看来并不稀奇，毕竟这样的园子汶川也很多。只是承载了鲁迅先生儿时的童趣记忆，被升华了而已。

再往里走，是三味书屋。秦慕第一个就奔向了书桌，仔细寻找鲁迅先生当年留下的“早”字。

秦慕“在这里！”

她惊喜道。

段子谦也跟着凑了上来。

的确是，用刀刻着的十分稚气的一个“早”字。

段子谦“先生读书时就有这样的意志力，难怪后来能够横眉冷对千夫指！”

秦慕“是啊，说来子谦你这“孺子牛”的精神倒是传承的很好。”

段子谦“哦呦，不敢不敢，这突然把我抬高到鲁迅先生的高度，那可真当不起啊！我当老师，其实也就是为了继续秦老师的事业。”

提到父亲，秦慕有些伤感：

秦慕“子谦，以前就听父亲说，想让我也当老师。可是……我其实，一直想研究汉语言文学呢……不过现在跟你在一起，我又觉得，是不是应该夫唱妇随呢？”

高考结束了，秦慕的矛盾也来了。

她大学想报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可她父亲的遗愿，是让她继续教育事业。而现在有了段子谦，她也觉得选教育会和段子谦更搭。可是如果选了师范大学，那她就会被局限在一门学科里……

段子谦“小慕，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局限。我想秦老师也一样，她对你有这个期盼，但他也一定尊重你的意愿。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牺牲。你的眼里不能只有我们，还要有你的梦想，你自己的世界。”

段子谦在和秦慕恋爱之初就担心自己变成她的牵挂让她没办法自由飞翔。于是一直重复给秦慕灌输“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看到更大的世界而不是成为对方的局限”这个思想。没成想如今又听到秦慕提出这样的问题，只能证明他这么久的洗脑毫无用处。

这样的话，他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导秦慕了。

看着秦慕皱起来的小脸，段子谦比她还要纠结。

秦慕似乎是陷入了深思，一直没有回应段子谦。

她自顾自地走着，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鲁迅故居。

段子谦跟在秦慕后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秦慕走到鲁迅故居天井下时，段子谦想到了法子。

段子谦“小慕，你抬头。”

秦慕闻言抬起头来。

四方方的框架就像把天空截出了一块，蓝天白云仿佛做了特写，变得十分生动。

段子谦“小慕，你还记得，鲁迅先生写闰土在海边的那一段吗？”

秦慕对文字向来敏感，经段子谦这么一提点，她立马就想起了那段话

“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

这句话和眼前的景色结合在一起，秦慕突然就理解了段子谦一直以来的爱情观。

他们的爱情，不该让她只看见这个四角的天空的。她应该走出去，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秦慕“子谦，我懂了！高考志愿，就报北大的汉语言文学，你等我回来！”

段子谦“好！”

段子谦重重点头。

异地恋，没关系。只要你能勇敢追梦，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