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百阶：屠戮生灵，满手血腥。与佛相悖，行魔之道，汝，可曾有悔？

　　可曾有悔啊……故玖的衣袍被划破，露出莹白的肌肤，上面的青紫颜色，斑斑血迹都看得人触目惊心。

　　曾经历过的一幕幕皆在她脑海中如放映灯片般迅速滑过，一张张几乎快遗没在她记忆深处的脸再次被她想起，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张倾国倾城，笑靥如花，眉间一点朱砂痣，笑容透着几分慵懒的倾城女子的身上。

　　她无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裳，手指泛白，嘴角泛出血丝，绝色的小脸上却处处透着倔强。

　　我有何悔？我为何要悔？

　　苍天无眼，神佛闭目。世间至善之人枉死，身坠阿婆地狱。我问这天，我拜这佛，它们可曾应我。

　　高居庙堂之上，受着人间烟火万人敬仰，却不曾给予信徒半分庇护。

　　屠戮生灵，满手血腥，皆为护我所爱之人，我以我自己的道，去护我想护的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此这般，我为何要悔？

　　众神不管，诸佛不渡，那我何苦匍匐求护？

　　我的一方净土，我当以命相护。

　　行魔之道，故玖，无悔！

　　第五百二十阶：多年修行，毁于一旦，执迷不悟，枉顾天道，汝当真不知悔改？

　　故玖所为，无愧于心，为何要改？

　　“方丈，方丈。”

　　了空方丈的禅房房门是开着的，一个小沙弥匆匆跑了进来，连门都忘了敲。

　　“慧净，何事让你如此惊慌？”了空方丈闭目一手敲着木鱼，一手转着佛珠，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深深的禅意。

　　他是佛的信徒，是众神之巅上的神佛，最真诚的信徒。

　　“阿弥陀佛，方丈”弟子知错，只是……‘慧净原本因为自己打扰了方丈念经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挠了挠头，颇为羞赦。

　　只是一提到后面想说的话，他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有一个人，未敲清迎钟，徒步登上了问佛阶。”

　　接下来的话，让一向淡若止水的了空方丈都不免大惊失色：

　　“方才弟子视察时，这人已经踏入第七百阶了。”

　　“什么？！”

　　了空大惊，手中佛珠滑落在地他也无暇顾及，一转身便急急忙忙向大殿走去。

　　第七百零一阶：故玖脸上遍布划痕，深可见骨，血已凝固，青丝散落在肩，衣衫破烂，样子好不狼狈。

　　当了空出来看见故玖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复杂：“竟会是个孩子……”

　　第七百一十九阶：手执罪恶之剑，屠戮万千生灵，汝可知罪？

　　罪？

　　“哇。”故玖吐出一口血，看不见前方巍峨耸立的清心大殿，只有眼中一片漆黑。

　　护那一人，万世太平；护那一城，永生安乐。此乃吾生之赐，是吾毕生夙愿。

　　若论对错，那可有人告诉我，何为对，何为错？

　　故玖此人，生性乖戾，不分是非，不晓人情，不知对错。

　　怕是要让人失望了。

　　第七百五十阶：若这世间，从未有汝行之道，汝，可该改之？

　　闻此言后，故玖强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如雪中墨梅，绝不为风霜折腰。

　　她确实看不见，却奇异的，准确无误地盯住了清心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