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

从食盒里小心翼翼取出鲜花饼的时候，锦觅尚还可惜道：

锦觅“这糕点还是要趁新鲜吃热的，此时已经不那么松软香甜了，真是可惜了我耗费灵力种出的食材……”

润玉执起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鲜花饼，在面前女子期待的眼神中，轻咬一口，细细品味。

锦觅“怎么样，好吃吗？”

润玉“嗯，好吃。”

锦觅得了认同，满心满眼的欢喜，撑着头看着眼前人，一口接着一口，前世的诸多情境与此时眼前的景象重叠，又让她渐渐湿了双眸。

锦觅“我以前有位朋友，也很喜欢吃我做的糕点。那时候，我的厨艺还不像今日这般好，要么做得半生半熟，要么把盐当成糖放进糕点里……别人都嫌弃极了，唯有他，永远能把我做的全都吃下去。”

润玉“哦？竟会有如此痴傻之人。”

锦觅“是的，他就是一个大傻瓜，永远都只想着让我开心，护我安乐无忧，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说到此处，锦觅下意识地望向润玉的手腕，她如何会忘记，那人鱼泪掩盖之下的，以命相护，切肤之痛。

锦觅“到头来，却把我惯成了一个混蛋。”

润玉拿着糕点的手一顿，似乎是被眼前小仙侍的话给逗乐了：

润玉“混蛋？何出此言？”

锦觅移开双眼，抬手抚上藏着春华秋实的胸口，良久，才悠悠答道：

锦觅“我后来做了很多无法弥补的错事，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

润玉“再后来呢，他原谅你了吗？”

润玉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鲜花饼，腕上的人鱼泪轻撞瓷盘，发出叮咚脆响，于这空旷的宫殿之中，回声微荡。

　　起初，他只当在听一个故事，里面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而此刻，他一定是疯了。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知道故事的后续。

　　锦觅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摇着头喃喃道：

锦觅“我不知道。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他。至于他是打算原谅我，还是打算恨我一世，我都甘之如饴。”

润玉静静地看着眼前人，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自娘亲殒身至今，多少次午夜梦回，娘亲甜甜地唤自己鲤儿，和自己嬉戏、玩闹……每每醒来，早已泪满衣襟。

　　悔到肝肠寸断，悔到不能自已。

润玉“也许，原谅与否，于你那位友人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你所言，他只愿你快乐无忧，又怎会让你活在悔恨与愧疚中呢？唯有放下一切。他放下了，你也便放下了。”

锦觅怔怔地抬眼，与润玉对视，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以为此生她对润玉那莫名其妙的情愫，是愧疚与怜惜，那么此刻，她终是明了了。

　　却已是，太晚了。

　　锦觅突然低头，不敢再与润玉对视。

　　那样一双眼睛，再多看一眼，都要前功尽弃。

锦觅“只望他余生中的某一日，看到雨后水雾凝结的彩虹桥，还能想起我这个朋友，在虹桥的另一边，和他的小鹿嬉戏。如此，便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