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素服的润玉一如当年,姿态清雅,眉目如画。此时少了白日里作为天帝的威严之色,倒越发显得如同凡尘之中未染世事的少年。
四周一片寂静,锦觅却已分不清耳边传来的是润玉的脚步声,还是自己此时的心跳。
锦觅怔怔地望着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的白衣公子,这个距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卷翘的弧度、手上青色的脉络、脖颈之下锁骨的轮廓…… 好像就在一瞬间,锦觅感到了自己脸颊不正常的温度,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润玉“当日在七政殿外谏言的勇气哪儿去了?”
锦觅“……”
润玉“此等胆量,日后如何做得花神?”
锦觅“……”
润玉此时说的什么,于锦觅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和润玉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让她紧张地无法呼吸。
到底是为什么,她需要一个答案。
锦觅的局促不安,于润玉而言,更加坐实了他对她胆小的定论。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当日能说服他这个天帝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女子,今日的表现却和当日判若两人。
锦觅什么都没有回答,润玉驻足良久,却终是无奈一笑,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对天帝陛下的问题置若罔闻,六界上下,恐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做。可是,润玉却并不觉得生气,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
望着渐渐离去的孤寂背影,锦觅终是松了一口气。
直至两人行至璇玑宫内,谁也没有再开口。路过七政殿前,锦觅下意识地看向一旁花圃,不由得心里一惊:原本就枯萎的昙花,已经现出了衰败之色。
锦觅“陛下,你真的已经决定忘了她吗?”
锦觅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问出这句话,可这些时日以来,润玉的反常她也不是没有发现。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要得到答案,不能再拖了,就在今夜。因为,她不小心发现,反常的不止润玉,还有她自己。
已行至七政殿门口的润玉闻言稍稍驻足,锦觅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依旧紧张地望着七政殿门前消瘦的背影。
润玉“忘了……谁?”
即便锦觅此刻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蛛丝马迹,却依旧听不出这三个字带有任何的情绪。
锦觅“先水神,锦觅。”
锦觅一字一顿,与其说是怕润玉听不清,不如说是怕自己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迎接她的是长久的静默,久到让锦觅从期盼到落寞,从紧张到漠然。
润玉“咳……咳咳……”
突然而来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静谧,锦觅已顾不得其它,慌忙跑至润玉身边。
润玉“无妨。”
润玉强行捂着胸口入殿,七政殿的大门“砰”地一声闭合,被挡在门外的不止锦觅的疑惑,还有她那想要上前安抚润玉的手。
锦觅“药,小鱼仙倌的药!”
锦觅直至此时伸手方才想起,手上提着的药材,本是小鱼仙倌今日要喝的,在洛湘府蹉跎一晚,倒把正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