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七点整的闹钟响了，对于平时就有生物钟的方天择来讲，起床并不困难，赶紧关掉闹钟，往大床的方向看去，季向空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又平稳呼吸接着睡觉了。方天择赶紧起床去洗漱了，做完早餐回到房间，看到季向空还是保持着昨晚睡前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要不是被子已经凌乱得换了个方向，他都要以为季向空一晚上没有翻身了，这人睡觉的样子真乖一脸的纯良，谁知道醒了之后就像个小恶魔一样啊。轻轻拍了拍季向空的手，等了一会儿看他有点反应了，方天择在他耳边说到：“季向空，厨房的保温箱里面有蒸饺和煎蛋，牛奶在冰箱里，待会儿起来记得吃早餐，我先去上班啦。”“嗯…知道啦。”季向空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早啊~严瑾~~”方天择跟等在路口的严瑾轩打招呼。

“是严瑾轩！！”严瑾轩翻了个白眼，语气无奈的提醒方天择。

“哎哟~严瑾，阿轩不都一样嘛，我都习惯了，你还没习惯呀？”方天择边说边搭上他的肩膀。

“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我好嘛！！……天择，不好意思啊，本来我想打电话提醒你得，结果被老头截胡了，让我当帮凶，不过这事确实是你舅舅的不对，大家的血汗钱都投进去了，难免有些焦急，骗你回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好啦严瑾，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舅舅的错，哪里需要你抱歉，而且我回来刚刚还没有工作，这不是工作送上门了嘛，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罢，拍了拍严瑾轩的肩膀表示理解。

“天择，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带程芝儿一起呀？”

“芝儿呀？她找到了更好的归宿了，都要当妈妈了，我才跟她见过面嘞，还提前给宝宝包了红包呢（虽然是季向空掏的钱…）后来芝儿说让我当孩子的干爸~”方天择被这突然一问愣住了，随后有些释然的笑了说道。

看着方天择笑得一脸嘚瑟，像捡了大便宜一样，严瑾轩真的是要无语问苍天了，在他看来方天择这应该是强颜欢笑。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方天择说道：“笑屁！所以你这是头上带了绿帽子还挺开心？当初你说要出去闯荡赚钱娶她的时候我有劝过你异地恋不可靠的，就算你能守住，人家也不一定啊，程芝儿也是的居然还让你给绿帽子当干爹！脸呢！！”

“好啦，严瑾，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但是芝儿也没有错呀，她一个女孩子总有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总会想有人陪在身边的，只是我想让她过得更好一些而忽略了她的脆弱而已，而且我们从学校就在一起了，耽误了她这么些年的青春…现在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我就放心了…我是真的替她开心的，并没有勉强。快走吧，再跟你叨叨下去，第一天上班我就迟到啦…”方天择知道这位从小到大一起的好友在担心自己，于是认真的回答他。

“还有那个跟你一起回来的公子哥什么情况？过会儿老实交代啊，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还有点眼熟。

“知道啦，你什么时候成老妈子了，他叫季向空剩下的待会儿有时间再说。”方天择无奈道，都怪季向空非得表现得吊儿郎当的让人误会。

季向空一觉醒来都十点多钟了，望着有些陌生的空荡荡的房间，扒了扒凌乱的碎发，他隐约记得方天择跟他交待过什么事的，洗漱好走到厨房果然看到了热腾腾的早餐，就是不知道方天择在哪里上班。

“哈喽，季少爷您老终于睡醒啦，都日上三竿啦~”方天择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接着电话，双手忙个不停。

“嗯…反正我又没事，睡个懒觉怎么啦，你把定位发一下，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那不行，少爷你今天自己在周围转转熟悉一下，我这像打仗一样忙死了，你过来可不无聊死了…等会儿再跟你说啊，挂啦~”还没等季向空反应过来方天择已经挂掉电话了。镇上因为比较偏远，所以土地会相对的便宜很多，同时也引来了不少投资开厂的，所以这些年大家手上也有了不少存款，镇委会也投资了一个海产加工厂，就是财政这块还是没有搞清楚，所以方天择被抓来当财会了，虽然方天择从小到大调皮捣蛋但是善良的性格在这里，大家还是非常放心他这块的。刚刚接受到自己要做会计这份工作的时候方天择惊讶的问：“严叔，你是认真的吗？不怕我亏空财产喔，别忘了我从小到大的外号喔…”

“放羊的孩子，亏你还敢提，小时候因为撒谎没少挨揍吧，天择，你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你的为人是好是坏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让你当财务我们放心，而且你舅舅说你在外面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又有会计证，街坊们都同意让你做，你也别太有压力，毕竟我们这两年的账本来就没理清楚过，你慢慢做吧。昨天那样说也是为了给街坊四邻一个交待，你都在这里，你舅舅也不会真狠心丢下你跑路的，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因为住的近，从小没了父亲又被母亲抛弃的方天择跟自己儿子一块长大，这孩子又嘴甜，所以严肃（镇长）把他当半个儿子一样。

“知道啦，谢谢严叔你们的信任，我也会试着联系舅舅的。”然后方天择就开始了他灾难的一天，他中午明白为什么镇长叔叔说让他不着急慢慢来了，因为从他进办公区开始就不知道如何着手，账单报表记录也不清楚，电脑又没有录入，他只能先在电脑预装系统软件然后再整理每个月的资金流动，一两句话就能说完，但是做起来就特别麻烦，所以季向空就这么被抛下了。

“喂…喂……”瞪着被挂断的手机，季向空一脸懵圈，所以今天他是放养状态？收拾完桌子，季向空换好衣服出了门，这个小镇就很有南方的特色，有些房子还比较复古，斑驳的墙面，红砖青瓦，微微翘起的檐角，微凉的风携带着丝丝青苔的味道，慢慢走着就觉得内心很平静，安逸。过一会儿走出来一条宽广的大马路对面又是比较现代的建筑，各种商超店铺都有，只是房屋都不太高，所以也能看到远方有不少的厂区。路上还能碰到昨天围堵在方天择家门口的他的邻居们，托他精致的外表的关系，路上的回头率还是很高的，路上搭讪的小姑娘也不少，但是都被季向空的冷漠脸吓跑了，如果现在有面镜子在眼前季向空就能看到一张淡漠的脸上连眼神也是冰冷无情的。漫不经心的闲逛了个把小时，摸熟了方天择家附近的路线了，季向空走到刚刚那个小卖铺老板面前，这个女老板也是昨天围堵的人之一尽量语气温和的问道：“请问方天择被你们安排到哪里工作了？”完事还温柔的笑了一下。

“嗯，你坐前面的那个马路对面的公交车过个六站就能到了，厂区门口需要登记，你是天择的朋友吧，过去跟保安说找严瑾轩，也就是镇长的儿子就行了。”果然刚刚不敢跟他说话的老板娘在看到他和善的笑容之后立马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的，谢谢老板娘~”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季向空笑得越发开心。道别了老板娘之后准备打车过去的季向空发现这地方的士真的特别难叫，认命的去到公交车站，其实在国外的这两年季向空一直独来独往惯了，就连负责自己的经理人他也跟人家相处的不咸不淡，但是准备吃午饭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想一个人吃了，还是决定去骚扰方天择。

“你找谁，我们这边要登记一下！”厂区门口的保安一脸戒备的看着季向空。

“我找严瑾轩。”季向空果断按照老板娘的提示说道。

“谁找我？”严瑾轩刚好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到季向空转过来的脸和保安一脸戒备的脸，严瑾轩终于知道方天择吃饭的时候跟他说的季向空反差萌了，明明昨天跟方天择在一起的时候说说笑笑的，现在这副厌世脸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寻仇的。

“是你呀，天择在工作呢，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好的，谢谢…”他居然叫他天择？昨天不是还一副有仇的样子吗？

“喔~忘了跟你说了，我跟天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不是他的要债人，昨天那情况乃形式所逼没办法。”看他歪头有点疑惑，严瑾轩跟他解释到。一边走一边跟季向空介绍了厂区的情况，到了方天择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扒拉着电脑。

“天择，你朋友过来找你了，我先去爸爸那里上个季度的报表整理一下再来拿给你。”把季向空带进办公室后严瑾轩就离开了。

“季向空？你怎么找过来的，吃午饭没有？”看了一下时间，都一点半了。

“没有啊，我吃早饭比较晚，还不饿。我刚刚在家附近转完，想说你比较忙，过来提醒你吃饭。”季向空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啊~刚刚严瑾过来叫我吃过饭了，你先坐一下。”方天择也不知道季向空的小心思，停下手中的工作拿出手机。

“严瑾，你先别忙了，过来帮我带他去食堂吃饭，去你们那个饭厅吃…别废话，他哪里吃的惯别的，你们那边开小灶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天择打断严瑾轩的抱怨直接要求道。

“方天择，我不饿~你忙你的，我就在这转转。”季向空知道他忙，但是又不想跟陌生人一起。才说完，肚子咕咕咕的响了，季向空尴尬的扒了扒头发望向一边。

“其实刚刚我在员工食堂吃的饭，油水不够没吃饱，托你的福，待会儿能去领导食堂蹭饭了，所以还请季少爷能陪我一起去吧。”方天择努力憋住笑意，怕他尴尬，于是推说是自己没吃饱，难得看他吃瘪，万一季向空急了指不定在哪里还回来呢。

“那也行，我就陪你去好了。”季向空顺着台阶下了，随后又想到，其实这里也就他和方天择两个人而已，这样演给谁看，自己可真幼稚。

“方天择，你这是在讹我，凭什么我带他去吃饭呀！！”严瑾轩气急败坏的推门进来。

“谢谢镇长公子，不用您老去了，工卡借我，我带他去吧~”方天择立马笑脸相迎让他赶紧掏卡出来。

“？？？真不用我去啦？那我走？”得~这人卸磨杀驴本事一流，不愧是你啊！严瑾轩一脸无奈的看着方天择。

“快走吧，我就不耽误你处理报表啦。”方天择已经开始推着严瑾轩向门口走去。

送走了严瑾轩，方天择赶紧带着季向空去到领导食堂，挑了他喜欢吃的菜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不再吃点吗？刚刚不还说没吃饱？”季向空看着他都没点菜。

“突然就不想吃了，就当我过来偷懒一下吧，我这才刚刚忙出点头绪呢~”

“好吧。”季向空也确实有些饿了，跟方天择边吃边聊，方天择看着季向空就算是饿了，吃起饭来也是斯斯文文的，不像自己，饿起来都得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

“要不等会儿我帮你看看吧，以前大学我修的金融管理，财会也会一些…”聊着聊着对面没有声音了，季向空发现方天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看来他今天可是忙坏了。吃完饭轻轻的把餐盘拿去回收处又轻轻回来坐着，尽量不吵醒他。

拿着报表来到财务办公室的严瑾轩没看到人，于是来食堂找人，就看着季向空一会儿扒拉手机，一会儿又望着方天择，眼神完全不像刚刚看到的那样冰冷，所以这小少爷是个慢热的人咯，只对熟人不一样吗？察觉到有人看向这边的季向空抬头望着严瑾轩，瞬间眼神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他轻轻推了推方天择的手叫醒他。

“嗯？”被叫醒的方天择呆呆的望着季向空，不可否认，这个表情成功取悦到了季向空，忍住想要掐他脸的冲动，指了指站在门边的严瑾轩，方天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啊~~~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我完了~季向空赶紧的~”方天择站起来赶紧往办公室冲，留下两个一脸懵逼的人。

“话说，其实天择没必要这么着急的，我过来就是交接一下。”说完严瑾轩摊了摊手，转身跟了上去。

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方天择又开启了工作狂的模式，听着两人在旁边交接，季向空随手拿了本财务报表翻看了起来。

“你们厂里之前没有找财务吗？为什么销售，成本，资产，利润变化这块这么模糊？”边说又拿起其他的几本翻看了起来。

“因为是整个镇子的村民自己投资的厂，所以请的也都是自己人，但是都属于半吊子，所以这些年财务一直做得不清不楚的，年底分红也就只能分个大概的金额。至于采购这块就是外包了。所以成本和利润这块也会有所偏差。后来我去学习了这块才慢慢的把采购这块又重新接手回来的。”严瑾轩如实答到。

听到他这么说的季向空有些无语，也幸好大家没有计较，要不然这厂能生存到现在也确实是靠运气了，有在父亲公司待过一阵子的季向空对于财务这块也是精通的，虽然学这个专业非他所选，但是他学习能力强啊，一毕业就被抓到公司实习，财务部的总监也带过一阵子，所以对资金流动这块他比较敏感，这些报表上面漏洞一堆，季向空随手指了几处给他们看。

“那就等我把电子报表整理一下你再帮我指点一下吧，季少爷拜托啦~~”方天择双手合十做拜托手势，季向空当然是很受用的。等他们忙完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天择，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明天再做。老爹刚发消息说叫你们一起去家里吃饭。”严瑾轩看了看时间说道。

“好哇，我都好久没有吃到阿姨做的饭了，肚子好饿啊~”忙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停下来方天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笑着拉了拉季向空的衣袖示意他也有份一起，季向空也不好推辞了，有些忐忑的跟着方天择一起去蹭饭，幸好镇长一家都比较随和，这顿饭季向空也吃得很自在，看着镇长一家人一起吃饭和睦的样子是季向空非常羡慕的，自从妈妈去世以后那个家就分崩离析了，而自己和哥哥才是最亲近的一家人，但是能一起吃饭的机会却也不多。谢过镇长一家人之后，回去的路上，方天择对季向空说“看不出来啊，你对长辈还是很温柔的嘛，又是赛车手，又是金融硕士毕业，对财会也这么熟悉，脑子又好使，简直就是完美的天才呀~”给方天择一顿夸奖，季向空落寞的情绪瞬间消失，一脸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怎么样，崇拜我了吧，叫声哥哥听听~~”方天择翻了个白眼大步朝前走，真搞不懂为什么季向空这么执着让自己叫他哥哥，有那大病一样，明明比自己还小，真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