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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忘了什么

林木森森凄几许

司徒清风闻言轻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生机即将断绝的少女,微微摇头,

  “以小老儿的本事自是救不了这丫头。”

  “但是,”

  他轻轻站起,回身盯着那双看不出所想的淡漠双眼,

  “我以为冷庄主愿意施以援手。”

  “毕竟,号称天下守护的冷弦之自不会冷眼看一个无辜凡人枉送性命……”

  “哦?”不待白衣男子说话,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中蓦地传出。

  “司徒先生莫不是忘了什么?”

  被打断话语,司徒清风有些不悦,他神色稍冷,将目光扫向人群,却见其他门派的长老们也都从高台处陆续走来。

  行在最前面是一对身形气质极为出众的男女。两人皆身着青色衣衫,只是男子气质冷傲,直如利剑,他缓步走来,一脸正气,神色严肃。而他身侧跟着的青纱遮面,身材极为曼妙的少女,气质却极为温婉。二人腰间皆悬着一柄长剑。

  剑身细长,盈盈泛着银光。

  司徒清风感觉自己的眼角抖了抖,如果他没记错,他们所持之剑,应该就是闻名天下的银霜双剑。那么,此二人的身份…

  心底暗道晦气,司徒清风看着那些人在冷弦之身侧缓缓站定。而当前的那名青衣少年用长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林木森,声音依旧冷冽。

  司徒清风听到他再次问道:“司徒先生莫不是忘了什么?”

  瞧瞧这语气,这神态,绝云峰那老不死的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也是这副臭德行。一样的怀着满腔抛不出去的正义,爱管闲事。慕容尘一好整以暇看着场中众人,在瞥向司徒清风脸上丝毫没变的笑意时,嘴角渐渐勾起。不过,这少年倒是比他那老不死的师傅要更有胆力些,竟敢直接怼上司徒老怪。他看着那人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这小儿倒是有意思。”

  司徒清风一脸戏谑的打量着来人,明明一脸笑意,可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善。

  “老夫这些日子记性着实有些不好,不如你来提醒一下老夫,老夫究竟是忘了何等重要之事。”

  “竟要劳烦你这小辈,帮忙记住。”

  司徒清风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笑意已收,他盯着青衣男子的双眼,声音明明很轻,却让众人心底没来由的一颤。

  绝云峰的传人,确实有些小麻烦,但那老不死的都不曾在他面前揣着骄傲,而这黄毛小儿却如此敢如此与他说话……这是司徒清风不能忍的,虽然也许他并不怎么在意,但有些事情,总要在人前作出一副样子。

  青衣少年神色不变,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前者眼中的厉色。他坦然迎向对方的目光,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司徒先生不会不知道赤离莲现世,意味着什么吧?”

  “哈哈哈……”

  一瞬间爆起的笑声,让青衣少年有些愣神,他看着后者突然指着自己大声笑了起来,因笑的太过畅快,眼角甚至沾了几滴笑泪。他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众人,语气是说不出的狂傲,

  “现世会如何,与老夫又有何干?!”

  末了,还转身对着一侧的蓝衣少女,像是求证般问到,

  “小风灵儿,你来说说那小子是不是特别好笑。”说罢,不待那少女反应,再次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极为猖狂,特别在这仙山圣地犹显得大逆不道。

  可奇怪的是,周围众人却只是低叹一声,看向司徒清风的目光有些复杂,却无一人指责。

  青衣少年看着面前笑的猖狂的老者,雕塑般严肃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而他身侧与他同行的而来的少女,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抹担忧。在暼向身前眉目分毫未动的白衣男子时,微不可查的一叹。她按了按还欲说话的少年,倾身对着已经笑的肚子痛的司徒清风,遥遥行了一礼,

  “是我师兄妹失礼了,还望司徒先生莫要与我们这些个小辈计较。”

  她先前的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慕容尘一和司徒清风的双目。

  慕容尘一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已然止住笑声的司徒清风,果然看到对方同样意外的神色。他知道对方一定也在想,绝云峰那老不死的竟然教出了这般知人眼色的女徒,倒真是走了狗屎运。

  只是,他显然看大了司徒清风的度量。那人只是意外的眯了眯眼,开口依然毫不客气,

  “你这小丫头倒是伶俐的很,若老夫非要计较就成了倚老卖老对吧。”

  说到这里,他轻哼一声,接着道:“不过,你们那老不死的师傅没有告诉过你们,”

  “司徒老怪,最是为老不尊的麽?”

  噗嗤……

  慕容尘一这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却在不小心看到一直静立在那的冷弦之时,瞬间变了脸色。虽然极快,以慕容尘一的眼力,自然看到后者微挑了一下眉。就在刚刚,自己笑出声后。

  忍不住用竹笛狠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怎么竟然忘了那小子也在。这下怕是不能痛快看热闹了。都怪那个司徒老怪。慕容尘一看向司徒清风的目光中不觉加了些埋怨。

  只不过后者显然感应不到他的眼神。

  司徒清风撂下那段意味不明的话语后,便不再理会那两人的反应。

  他将目光再次落在冷弦之的身上,白衣乌发,神色自始自终轻轻淡淡,微敛的双目在自己看向他时,才再次睁开,眉目清亮而冰冷。

  这人从开始问他那句后便没有再言语。哪怕自己故意针对绝云峰时,也作任何表态。

  司徒清风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不知冷庄主是何想法?”

  冷弦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笑了笑,目光越过后者,一一扫过众人脸色。最后停在已经蜷缩成一团的林木森身上。

  良久,轻声道:

  “司徒先生,莫不是忘了什么?”

  与那青衣少年完全相同的话语。但却没人将它们等同对待。

  青衣少年明白冷弦之是有意将那司徒老怪对他的恶意转移。虽自己并不以为意,但多少有点感动,他望向前方白衣男子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炙热。

  司徒清风闻言亦是一愣,他若有所思的扫向冷弦之身侧的青衣少年,几不可查的冷哼一声,

  “那以冷庄主的意思是,这丫头,你是不打算施以援手了?”

  “非我不愿。”冷弦之淡声回道,与此同时,五指微动,一道微不可查的白光从其指尖射出,极快的射入林木森体内。

  痛意无处不在,林木森感觉自己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皮肤一寸寸炸裂,每当她以为痛到极致时,都会有更甚的痛意再次袭来。没有天,没有地,这世间仿佛只有她,只有那无尽的痛意。

  她清楚的感觉自己的生机正一点点流逝,心下释然,疼痛让她开始期待死亡带来的解脱。

  正在此时,一丝冰凉之气突然直接穿进她的体内,瞬间唤醒她逐渐消融的意志。

  林木森心头一震,猛的睁开双目,不期然对上一双淡漠异常的双目,以及镶着那对双目的清俊容颜。容颜上的薄唇轻轻开合,一道清朗至极的声音在缓缓耳侧响起。

  “司徒先生当知,赤离莲现世,泯都之畔的封印必会松动,到时魔族定然有所感应,人间也将会再次陷入一场浩劫。”

  虽然已了解赤离莲的危害,可在听到冷弦之如此肯定的说出来时,众人心中依然有些惊乱。一时间看向司徒清风三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只是,这点于司徒清风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轻声笑了笑,并不接话。林木森迷蒙之间都能看到他面上的毫不在意。

  冷弦之并不意外他的反应,他神色不变,在确认林木森体内之力暂且被压制后,淡淡收回目光,直视着司徒清风的双目,接着说道:

  “我知司徒先生一直游离于正邪之外,若我说些关乎天下苍生之类的话,想必先生也不会以为意。”

  “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司徒先生既然把此人带到了凌月山庄,便应该知道不可能再将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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