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醒来

这么快就醒了？

　　叶风灵惊讶之余，忙拿起水杯走到床前，却见床上的人眉头微蹙，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里有着初醒的朦胧。她迷茫的打量看着自己，神色虽有疑问，但却没有劫后的不安。

　　这神色，果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麽？叶风灵心里一阵失望，她强打起精神，微笑柔和：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谢谢。”听到问候，床上的人微微一笑，缓声回到，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是温缓平和。她边说边暗暗尝试着用手撑着床面，想要借力坐起。却发现周身竟无半分力气，几番尝试无果后，只得暗叹一声，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叶风灵：

　　“可以扶我坐起来一下么，好像没有一点力气。”

　　虽已用血滴果重造天血，又以风灵珠净其魂。但是，身体神魂经过那么大的创伤。即便药效再好，此时也应是极痛苦的。

　　可是眼前这个人，语气竟还如此平和……叶风灵不由凝目仔细看了看正一脸微笑等着她的人。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将靠垫轻轻垫在其背后。然后取过水杯，递到她手中。

　　眉淡，目淡，便是那凌乱的垂在脑后的发色，也淡的有些发黄。确实只是一个姿色寻常的普通凡人，为何会有如此安然平和的气质。一个普通凡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对着两个完全陌生的，除了初醒时目光流露出几分疑问与迷茫外，人竟没有安然以外的任何表情。

　　叶风灵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好奇，和隐藏极深的希望。

　　“你叫什么名字？”在问其他事之前，她忽然感觉此时自己更想知道，眼前这个身体明明痛苦之极，却仍能把白水喝出珍茶味的人的名字。

　　“林木森。”

　　林木森将杯中最后一滴水喝完，抬头看着眼前自她醒来便用各种神色打量她的少女，缓缓回到。

　　她微微倾身，将空杯放在床头柜上，神色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和现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她的古怪老人。双手贴床，躬身低头，对着两人郑重行了一个礼。诚恳而认真的说到：

　　“林木森，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见她此番动作，叶风灵眼眸一亮，难道她真的没忘？双手抓住林木森的衣袖，叶风灵急切问到：

　　“你怎知我们救了你性命？”

　　而一直冷脸站在旁边，暗自郁闷纠结的司徒清风，亦是面色一喜，他几步走到床前，连声问到：

　　“是谁取走了你的天血？”

　　“他现在在哪？”

　　“赤离莲只生幽冥离都，而幽冥离都千年前便随魔头夜寂天封印，你身上又怎么会有它的味道？”

　　“你是在哪里碰到赤离莲，并被其伤了神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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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森惊讶莫名的看着眼前急切而期望的望着她的两人。天血，赤离莲？难道这是置她昏迷的原因。她虽能从再次昏迷前的印象，猜出她失去意识后，是这两人救了她。但是，她为什么会昏迷，却是半点不知道了。

　　而天血和赤离莲又是什么，这两人又为何对它们如此在意。难道他们救她便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想到这里林木森内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随后便又有些自责。再次失去意识前的瞬间，神魂深处破碎般的绞痛感，让她稍稍想起便忍不住颤抖。可眼下身体虽依然疼痛难忍，但比之那般却是好太多了。

　　虽可能是别有目的，这般救命之恩也足以令她赴汤蹈火。只现是在弄清是天血和赤离莲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而她昏迷的原因……

　　林木森内心思绪翻涌，眸底暗光流转。她低头看了看被叶风灵攥的发皱的衣袖，缓缓而直接的问到：

　　“请问，天血是什么，赤离莲又是什么？”

　　“你当真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听到回答，叶风灵眼眸一暗，她不自主的揉搓着攥在手里的林木森的衣袖不死心的追问到。

　　旁边的司徒清风亦是一脸阴狠的望着她，仿佛只要她说错一句话，便会再次失去这条被刚刚救会的性命。

　　林木森不由苦笑。

　　她也想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好好的在街上找着客栈，醒来便生命垂危的躺在大街上，然后被他们救到这里。她无奈的叹口气，

　　“我知道你们救我是为了某个目的，应该就是关于天血和赤离莲的。但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说到此，她顿了顿，眉间闪过一抹痛色。

　　她收回被叶风灵攥着的衣袖，慢慢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此时正与痛苦抗争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听到她说没有任何印象时，叶风灵瞬间颓然的表情。司徒清风突然攥紧又慢慢松开的手。

　　正陷入各自思绪的他们也都没有看到，一缕不知何时飘进的黑烟，悄悄从门缝间飘出，瞬间消失无踪。

　　深呼一口气，林木森努力压下头部突然剧烈的痛苦继续到：

　　“我之所以知道是你们救了我，是昏迷前看到你向我走来，”林木森说着看向叶风灵，“醒来时，你，你亦在我旁边，所以……”说未说完便再次昏迷过去。

　　“师傅！”还未来得及消化林木森的话。便看到她再次昏迷，叶风灵着实吓了一跳。

　　“死不了，不过是刚刚服下风灵珠，又被取了眉心血，本就虚弱，又强自醒来耗费心神，所以伤了魂力罢了。”

　　司徒清风收回探在脉上的手，冷冷回到，

　　“她既是确定没有那段记忆了，现下你人也救了，便收拾一下，随为师前往凌月山庄吧，琼林宴明日就要开始，还是要早些去的好。那里明日高人云集，说不定有其他法子可以救……”

　　“师傅，”叶风灵眉头微蹙，无奈的打断司徒清风的话。

　　“凡人伤了魂力，会慢慢变的痴傻对么？”

　　“哼，那又怎样，为师只答应你救她性命，至于其他，为师没功夫管。”说罢便提步向门外走去。

　　“师傅，近日魔族又开始活动起来，”见司徒清风离开，叶风灵并不阻拦，只微微一笑，缓缓说到，

　　“一个凡人，一个变傻的凡人，是很难在这乱世里活过四年的，您那眉心血还是直接丢了罢。”

　　果听隔壁传来水杯破裂的声音，叶风灵嘴角笑意更深。

　　她转过身，低头看了看再次陷入昏迷的林木森，笑容微敛。身体渐渐滑到床下，靠着床架上，双手抱住膝盖，静静坐在地上，看着窗外渐渐偏移的夕阳，神色一片凄楚，滴滴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我既以自己生的希望，和一年的生命救了你，你便必须要好好活着，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才能替我看看我看不到的未来。”

　　也只有你好好活着，才能证明赤离莲尚未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