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水之缘(4)

她曾做过一个梦。

　　暗蓝色的空间，浮动的发光水母，神秘的身影。还有人在喊着什么。

　　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但他们应该是焦急的，因为他们尝试了无数次想抓住她的手，但不过都是徒劳。

　　水母们仿佛是记忆匣子，身上的光像摄影机似的不停回放着她幼时的记忆。渐渐的，她才发现其中众多不合理的地方。

　　哈利先生曾经将她在毒刺水母群中出糗的模样于华丽大赛中放出展现给了所有人，因为当时太过羞耻和愤怒导致她竟然没有发觉。

　　幼年在那件事发生后，她有长达一年的记忆空白。并不说什么记忆也没有，而是在这些记忆里，少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不知道是否能称作是人的生物。如果强硬地想要触及这份记忆，换来的就是几天几夜的高烧。记忆依旧是冰冷的，她不敢想象自己在与一个不存在于眼前的东西嬉笑交谈，看起来像个疯子。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需要关注的事越来越多，她逐渐忘却。

　　小遥双眼迷蒙地望向水君，那抹红色清扫了她眼中的迷雾，却让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她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以为她可以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生活。她以为她可以放肆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她以为玛娜菲对她的喜爱仅仅因为是她。

　　巨大而绚丽的龙卷风冲上天空云端，将欲落下的雷电和云层搅碎，露出隐藏于层层塔云中的黑色机器。

　　小遥注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想必在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如她这般近距离观察“水之君主”的眼睛。“所以，你救我是因为这个？”她拽住她胸前的水晶，绳子在脖子上勒出一条印记。

　　水君上前一步，用自己的侧脸与她的脸颊相蹭。【你该明白的。】

　　“明白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让我记起那份空白。”

　　那些非常理的雷电竟是有人故意而为。感受到阿翔不屑目光的雅典娜只觉冤枉，她对这件事一概不知。不过仔细想想，也明白是坂木老大的手笔，应该是看中了那只快龙。

　　一张捕兽网从虚空中飞出，拇指粗的钢绳编制的大网涌动着电流如同一只捕猎的巨兽张大了嘴巴朝快龙扑去。

　　若不是该形态下的快龙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速度都达到一个接近顶峰的强度，恐怕是要受那张网的折磨了。



　　她恐惧记忆里的未知。明明是亲身经历过的事，却仿佛没有经历过。就好像你进入的是游乐场，回来后别人告诉你那里是坟地。

　　水君将她眼底的痛苦尽收眼里，但它不能因此而心软。【你无法逃避，这是你的记忆，它是你遇到的未知。无论你做什么，时间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复同样的场景，重复同样的未知。这是固定的循环，一直持续反复到你能接受。】

　　【我也没想到能这么早遇到你，给你一个提醒便是我的任务。】

　　“为谁而做的任务？”

　　【你不必知道。】

　　快龙一边躲避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钢网，一边还要将接近自己的雷电打碎。就算是阿翔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不停控诉着红发女子。

　　雅典娜被他嘴巴不停吧啦吧啦怼得慌了，望向天空望向他，一时间竟傻在原地。

　　见她这副模样阿翔可谓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能扯开嗓子冲天上飞来飞去的某龙喊着，或指挥，或加油助威。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因为缺氧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回倒换成快龙无奈了，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接着用龙尾劈开了钢网。

　　观战的小瞬又紧张又想笑。



　　小遥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水君还想劝慰，她却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又忽然显得有些颓废下来：“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不就丢了些记忆嘛。”

　　【你接受了？】

　　“我寻思我现在也没什么好怕了吧。”小遥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小瞬。只要有他在，无论什么可怕的东西，都一定可以......

　　“水君，可以帮帮我吗，救救我的朋友。”

　　【乐意之至。】

　　讨厌的网来自四面八方，不知道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数量极多，就算是快龙也应对困难，再加上刚才运用那股力量，体力消耗很大。它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劈开那些网了，只能来回飞着躲避。

　　而雅典娜这边，接到了坂木的消息。只有一句，协助捕捉快龙。她其实是不愿意的，她只想把“波菲帕娅”夺回来，但老大的命令她不能违背，命令所有人撤退后，让麒麟奇落下了打雷。

　　失去体力和力量的快龙还能用什么与十几倍加强的雷电抗衡？

　　厚重的钢网捕捉到了它的身体，沉沉地向下坠去。

　　突然，一道力量穿透雨幕，切开了快龙身上的钢网，冲击在空中的某处。只听见几声嗡鸣，一个屏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保护罩之内，是一架巨大的飞船，船身上，有一个硕大的“R”。

　　阿翔将快龙收回，愕然地看着那架飞船。这......不是坂木老大的飞船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飞船之内，坂木面色黑沉地看着屏幕之内的场景，不愿理会下面颤抖地伏在地上的某个手下。他的眼睛蓦地一亮，吃惊的同时又想拍手叫好。原本“波菲帕娅”丢失，他又不舍得处罚他那些平常颇为得利又忠心耿耿的部下，因此常常苦恼不已。但他没想到，今日，不仅找到了“波菲帕娅”，还找到了它的“归属人”。

　　无论是“波菲帕娅”还是其他晶体，即便拥有索尔奥丁神柱，没有“归属人”都是没有用的。果真有舍才有得，失去了晶体，却带回来了归属人。

　　屏幕中，一个少女骑在水君背上，脖子上的项链熠熠发光，蓝色的光环围绕在他们身上。

　　“小遥遥！”阿翔快速奔到后面，近距离看水君时眼中惊艳。真的太美丽了！

　　小瞬的重点则在他们周身的圆环上，陷入沉思。看来水君是告诉了她关于“波菲帕娅”的一些秘密。他抬头，对上小遥的视线，一愣。

　　小遥嘴角噙着笑，有些疯狂和愉悦的。身下的水君，四肢稍微腾空浮起，水花四溅，冲向空中的飞船！



......

　　小遥从床上惊醒，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的房间，她的床，她的窗台，她的灯，唯独桌子上的花瓶却是空的。

　　床边的地毯，有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背对着她捣鼓着什么。熟悉的气息，碧色的头发，以及温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