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氏之死（二）

要早熟起来，况且她是皇家的孩子，这样的遭遇在这皇嗣低迷的霁王朝，算是命途较好的了，毕竟她已经被深受皇恩的戚妃娘娘收归膝下。而戚妃娘娘只有一个底子病弱的七皇子，再无所出，她的到来对于戚妃娘娘也算是一种安慰与希望吧！

　　就在众人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燕宛小院外便传来一个女声“五公主！时辰到了，我们快回咸翔殿吧！戚妃娘娘要等急了！”

　　贺婧浓闻声无奈的叹息，回头看看吉氏的模样，她知道如若她不将她扶进去，那么她就该在那里躲一夜了。贺婧浓对着院门喊了一句“闲姑我知道了！你进来将中夫人扶进暖阁里吧！秋夜里凉别让她着了凉！”

　　随后就见一个身着不惹眼的烟紫色宫装的女傅，低着头恭敬地进来行礼然后就利索而娴熟地将吉氏扶进了暖阁，吩咐里边的小宫女照看好吉氏，然后便出了暖阁，领着贺婧浓便出了燕宛小院，向着远处的咸翔殿去。

　　“闲姑，你说中夫人的病发做了多久了？”

　　一边走着，贺婧浓便扶着琳琅的祁红宫墙，自顾自地问着闲姑。

　　闲姑闻言叹息，忍不住将那被戒尺磨糙了的手掌抚上贺婧浓略微凌乱的鬟鬓，说道：“回公主，算来也快九年整了，您别乱想了。中夫人她终究会是想明白的，四公主她早夭不是您的错。您呀，不要总是像她那样偏执，那样不好。”

　　贺婧浓闻言，那双眸子终是红了，她低下微红的眼睛，直视着地面，边走边说道：“闲姑，你千万不要走。即便我长大了，你也要陪着我好不好！不要像我阿娘那样丢掉我……”

　　闲姑听着自己面前的小人所说的话，鼻子微酸，心也跟着酸软，将她拥进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自然的，闲姑自然是要陪着公主长大的。哪里有会将公主丢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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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们走到咸翔殿门口两人早已变回往昔模样。

　　这咸翔殿乃是戚妃的住处，原来在这里住着的是先皇的原配夫人钟氏钟太后，但因钟太后红颜薄命，而中宫之位又不能空废，于是便扶正了曾是宫妃的太后太氏。而当今圣上能够让戚妃住在此处，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在乎。

　　一到门口，便瞧见了戚妃的贴身宫女渔鼓正四处张望着，在看见她们后便前来接驾行礼。

　　“五公主!”

　　贺婧浓温和一笑，让她起来，便听见她道:“公主可回来了！娘娘啊可等了您好久呢！七皇子也都想您许久了，天天吵着要您回呢！”

　　贺婧浓不做声，只是装作心情颇好一般的一笑，她知道渔鼓生性便是有些爱说，倘若她接了她的话茬，可就不是一会那么简单了。

　　“渔鼓，近来戚娘娘还是身子寒着吗？”

　　贺婧浓看着渔鼓，颇为留意地向她打听着戚妃近来的身体状况，可谁知一个温润的女声打断了她，那声音道：“怎地刚回来？快进来，秋日里凉些，别平白惹了寒气！”

　　贺婧浓闻言恭敬地朝那温润女子行了礼，才道：“戚娘娘您和七弟身子还好吗？倘若还是觉得寒着，婧浓便去唤了朱太医来，为戚娘娘瞧瞧！”

　　戚妃戚紫馨闻言一笑道：“你有心了！你刚从她那儿来必定是收了累的，她的性情我一向是知道的。还是让渔鼓去吧！”于是转过身去对渔鼓吩咐道：”渔鼓，你去太医署，把朱太医叫来咸翔殿瞧瞧！”

　　说着她便将贺婧浓亲昵地拉进了咸翔殿里，问着她在燕宛小院里吃食怎样、是否要加派人手伺候着中夫人吉氏、以及吉氏进来病况如何。

　　贺婧浓一一答复，她的心像明镜一般清楚，戚妃虽待她很好，但她们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要拎清的，也是有条件交换的。所以贺婧浓终究还是留有距离，不敢进一步亲昵些。

　　戚妃坐在殿里在朱太医诊断后方叫贺婧浓离开。

　　贺婧浓刚一跨出正殿，便瞧见闲姑在殿檐下躲雨。她见闲姑看的入迷，不忍打扰便跟着一起。

　　雨点纷飞的样子像是毛笔蘸水后的挥毫，一对雨燕乘风而起、随雨而舞、富有诗意。

　　“诗词有云：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清风细雨如沐春风，闲姑可是在想什么人么？”

　　贺婧浓虽然年龄小，可当是一语中的地点破了闲姑。闲姑忽地收回神思，眼中富有深意地看着贺婧浓，对贺婧浓说:”只是忽的想到奴婢伺候公主的许多年头里发生的事，这才发现公主只有十四岁而已。”她面容微微显现出憧憬，然后发自真心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