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C班Marie同学的闺蜜来着。”
“是来我们学校当临时清洁工的。”
“我们对她又不了解。”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细碎的消息一下子涌进窄窄的手机屏幕。Cranberry脸色凝固成一块。
“她救了冯软软！违背了我的惩罚！”神秘群主发了脾气。
班级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跟自己无关。
三人对视一眼。似乎他很忌惮Cranberry的能力。
在她们研究分析这鬼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时候。学生们也不好过。许霏霏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听说几个同学惨死的时候她更是手在发抖。那么真实，这场景那么真实——就算她是穿越来的，可同学惨死她真的真的受不了了……她或许后悔了自己写得角色那么悲惨。啊对了——她明明第一时间送走了宋惊阙和冯软软这两个女同学，为什么死的是几个男孩？他们的父母失去了儿子该多悲惨多痛心啊！为什么死的不是宋惊阙和冯软软而是他们！
她攥紧了校服的一角，心里酸酸的。而且今早刚到的时候她听见同学们都在关心被阮卿玉整了的Marie，尽管她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不是在自己的班级，但仍然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羡慕嫉妒。
C班因为没什么限制，老师已经来讲课了。朱小桐心神不宁地攥紧手机，用打开的书作为掩护盯紧了手机屏幕，生怕自己错过B班的状况。宋惊阙直接请了假，回宿舍了。
贾亚蕊在座位上不敢动弹。这一看就是她好闺蜜写的《教室怨灵》的剧情，怎么办，她会不会也像这样惨死啊……
Cranberry紧张地探测怨灵可能存在的位置，她还特意请Marie画了教室平面图方便推理怨灵藏身的地点。Marie给Kim发消息让她让她尽量赶过来，Kim说，她又和秦均交手了，在医院外面马路，她要给自己先包扎一下。
Marie无语，秦均不是个霸道总裁么，没有正经的工作？天天游手好闲还总找别人麻烦？
忽然㚤开腔了：“这群作者肉眼可见的眼皮子浅薄。二次元小说大部分主角都是在什么圣樱学院，圣某某学院，或高级点的叫个英文名的贵族私立学校吧？所以这是一所……成绩有点一般的公立学校？除了秦回在海外读书刚毕业回国之外，主要角色怎么都是二流公立高中的？她们眼皮子浅薄只懂得写自己的经历。”
从各个学生之间的表现的确是能看出这个群里的几位写手自身的水平都不是很强，文笔平平，且人物表现有时候有点儿……粗鄙。谁有钱人家孩子不是在“鸡娃”，或不是在享受生活？而且这几位写起东西带着一种对女性的天然仇恨。
“从侧面看出，她们自身成绩一般，学业普通，我觉得正常来说，学习稍微用点心就不可能在耽上浪费时间。”Cranberry插嘴。“我考了个二本这不是跑报社上班了，老编人品方面还是可以的……”
“嗯。我认识的现充们多半也很充实，不太可能沉浸在各种消耗情绪的亚文化里面，看亚文化是为了放松心情和娱乐，不是消耗自己精力的，更不要谈，耽美这等原本就更消耗人脑力和情绪的了。”Marie做了几个舒展身体的动作，打个哈欠。
“你说为什么耽这玩意儿就跟嗑毒药似的人都没劲。”
“因为耽文化天然带有对女性身体和精神的仇恨和贬低。”Kim插嘴。
Cranberry手一抖：“我说你啥时候来的？惊呆了老铁。”
“不要意外。”Kim从裤子口袋抽出个坐垫垫在床单上坐下。
她今天穿了件棕灰色的T恤配了条单层的短裤，看起来像个踢足球的运动少年，她手臂上、腿上都包了绷带，手背上还贴了创可贴，有种运动少年跟隔壁班男孩抢球场打完架的桀骜感。这跟她平日的气质倒是稍微有点不符。
“你咋了老铁？”
“秦均不上班，跑来医院捣乱，呵呵，我挠了很多道印子。我打完狂犬疫苗和破伤风针，才通过时空传送进来的。”Kim双手一抱。
Cranberry继续低头死死盯着水晶球，跟盯着文章里的错别字的神情一样。
“腐文化的厌女根深蒂固。BL师祖森茉莉就是恋父癖。害怕父亲找继母。但不反感大叔和美少年之间的爱恋和羁绊。何况腐文化一边说着恶心现实中下头男同一边和男同差不多的脑子。女角色被轮奸被代孕都算是腐文化的家常便饭。或者写女巫是男的，后妈是男的呃，美女是男的，帅姐是男的，少女也是男的……腐文化还经常伴随对女身的贬低，说自己写的是受虐攻，原来是给攻写个子宫虐。”Kim提到腐文化就气不打一处来，“整天浸泡在对女性贬低鄙视的腐文化里肯定是气血不足了。我21世纪还有些出名的BL作者常写攻受的姐姐老婆女友主动提代孕什么的。和她们推腐文化理直气壮不是很像。”
她说了很多。㚤接了杯温开水递给她。
“等下。”Cranberry脸上挂上了霜。她抬高手臂扭了几下手腕，还真有点像猴儿。都是学猴戏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落的强迫行为。Marie看她有点手舞足蹈的架势，心下也略微担忧。
她探测到这个幽灵疑似没什么实体……打个比方说，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气场”。可以看做是物理学上的“质点”。眼下却不能确定“质点”，能量疑似分散在整个教室里。
“怪不得我想进去救人，窗户上像封了一层胶质，”Marie恍然大悟。
“Dorian说世界有变化。我正想着是不是过完剧情，活到最后就能回去了。但我不想冷漠地看着炮灰们去死。”
㚤平时都压着脾气。这会儿是放开点儿情绪了。Cranberry有时候觉得她是把自己的情绪当做一匹野马拴着链子，偶尔放开野马撒撒欢。她的目光扫过了天花板、朋友的脸、床和桌子：“而且我觉得以后再碰上秦均秦回墨青衫那群人不必手下留情，见着往死里打就可以了。对敌人手软就是制造插向自己的刀。”
“你的意思是……不怕破坏剧情？”Cranberry试探着问，终究还是长呼一口气，“算了，这种剧情坏了就坏了。不知道还得有多少个女的，得为了这俩搅屎棍和化粪池的基情牺牲。”
“腐子为了嗑BL拆了多少剧情。我们又算什么。正当防卫而已。我们现在身份基本等同于混黑道的，你见过混黑道的心慈手软的？我们现在是杀手，即使真不是，猫白那群人也是这么看我们，何况他们不就先要杀我们的。想黑吃黑杀别的杀手被反杀，不是家常便饭。即使不弄死，不把他们打进医院真是对不起我活的32年。老娘忍了快俩礼拜了。”
她一口气说完，拔开水杯的盖子仰脖子一饮而尽。
“嗑腐的有几个不这样的。她们思维已经男化、基佬化。”Kim接茬。
“既然回不去就别再忍着了。我现在担心颜鸢璃有危险。眼镜暗示我，她可能……如果不是诞生在腐女笔下她应该会好更好一些吧。不对，前天下午不是刚不是把秦回拘留了么，不应该被放出来啊？”
㚤摆摆手：“我去找她。等下课再说。对了，我想去升级一下我的琴和琴弓。上回无意间碰到家店，卖灵异物件的。我得把我的武器改成可以和灵体接触的。接下来可能有一场恶战。那家店也证明了。这世界早已变成正常的了。”
“你是不是没东西付钱。”埋头看图纸的Cranberry突然插嘴。
“对。”
“早说。灵异商店可能不能用人的货币付款的，下回带我去，我瞅瞅。”
“你说的正常的是什么意思？”
Marie的关注点在最后一句上。
“等下再说咯。店主人不错，腐子笔下大概是没有这么精彩的女角色的。”
“是有点道理……”
㚤拎起扫帚出了宿舍，毕竟不能白吃饭，本职工作得干。
秦均拘留了不到两天，治安拘留好像不能保释出来吧？
“多利安”从领口探个头：“现在这个充电头电流太小了。拘留所所长是秦回亲戚。他给秦均偷偷放出来让他去找你们报复。这不就是违法犯罪吗。其实本来没这个情节的。本来情节是秦回被关了，颜鸢璃陷害的，他偷溜出来，直接找了小混混偷拍颜鸢璃裙底还差点把她搞残，不过朱小桐穿越来前一晚可能觉得这个情节太不要脸给删了。系统跟我说时间线转移到Kim身上了。干嘛老是跟Kim过不去。”
“估计是Kim长得像男的。”㚤吐吐舌头。“这可不是我这么觉得。”
Kim这种放肆生长的炸毛短发常被人误解。这种“男生短发女生长发”的刻板印象可要不得……她暧昧对象之一的叶瑄就是及腰长发，还很讨厌她碰自己的刘海儿。难道要把叶瑄开除男籍么？
折腾了一上午的时间，B班总算被放出来了。Marie手机上显示神秘群主的意思是今天的红包时间到此为止，明天继续，希望大家明天中午午休之前赶回教室。㚤躲在墙角看着阮卿玉哭得眼睛发红，跑到人稀少的地方给墨青衫打电话。
昨天她们几个把秦回墨青衫给打得爬不起来……不是他们自己找的么。
C班有些学生现在已经开始躲着B班学生走了。“多利安”探头：“等着吧他们，许霏霏写的，马上俩教室打通了，C班全员下水……”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么？”
“我看好像是死了十几个同学以后有几个学生忍无可忍，想用炸药炸他。把墙炸穿了。这楼质量又好又差。俩班之间墙都穿了，楼没塌。”
懂了。㚤心里暗自思忖，如果能提早阻止的话，她是否能保证不引起更大的波动。
她想回宿舍找她们商量，顺便拿点钱，Cranberry带着一大包各种家什在楼梯口碰上了山吹优花两姐弟。
山吹安洁莉娜仍然摆着那副活泼善良的样子，脸上的确有明显的霜冻感，有愁容，还主动给Cranberry示好：“Cranberry姐姐好。”
“你这声姐姐吓死我了你。”Cranberry被搞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山吹优花倒是没讲话，脸色阴沉。
“姐姐听说过吸血鬼吗？”山吹安洁莉娜突然凑近了Cranberry的脸，给她吓得差点跳起来，“你认为，这怨灵有可能是吸血鬼作祟吗？”
“我管他吸血鬼还是吸什么鬼的总而言之我不喜欢你靠我这么近。”
“如果是吸血鬼的话……那就……”山吹安洁莉娜似乎是要说什么秘密一般地自言自语。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我先走了。”Cranberry一溜烟冲过走廊，跑了。
山吹优花脸色更阴沉了。
“别告诉她吸血鬼的事。”
“你算老几，你算老几，”山吹安洁莉娜的脸色终于变得尖锐和不可理喻，“玖兰学长都同意了，如果是吸血鬼杀人的话由七大家族出面不就好了！”
“别怪我没警告你我和你母亲出生前的事。”山吹优花也不再藏着掖着，沉这声音打断了后者，错过他下楼去了。
山吹优花是山吹家族唯一的后代，父亲早去世，母亲山吹丽子一人把她拉扯大，一直到舅舅和舅妈带来表弟以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非纯血舅妈为了剩下一个继承人费尽全力，表弟喜欢穿裙子并称自己是女孩，还自己改了名字叫“山吹安洁莉娜”，接受不了这一切的舅舅竟然选择自杀，被吸血鬼猎人杀死。她偶然看书的时候，才发觉这个表弟似乎是什么。他是不可思议的邪恶力量所诞生的变异种，不是自然诞生的，这种变异种会杀死孕育自己的生母再出动去寻找合适的宿主。她需要为山吹家族清理掉这个祸害。
Cranberry费劲拎着那一大包家伙事儿拽着㚤就往外走。
“你干嘛？”
“不是跟你吹我这段时间没事干还真了解了通灵市场规则来着赶紧走我帮你把武器升级的钱付了，而且我跟Kim和Marie都说了给她们也升个级，抓紧，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我们得抓紧时间……”
“行。”
“Marie在商店门口集合，你把地址赶紧告诉我。”
㚤递给她自己抄的纸条。
Cranberry兴奋得像孙悟空一样上蹿下跳。两人七拐八扭沿着小巷一路狂奔，在某家巷子的尽头找到了那家店。
窄小的木门旁边挂着招牌，干净整齐，但字写得就不太好看了。㚤先一步进去给Cranberry腾地方。
店内物品放得密密麻麻，㚤瞅了几眼，就认识个灵摆。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人类货币在这。但桌上的确摆着供普通人类顾客付款的二维码。
“当当，¿Hola, ¿ qué necesitas comprar?”一个女孩踩着滑板从内室滑到她们面前，做了个鬼脸再滑进柜台里并一把将滑板扔飞，准确丢进储物间的格子。
“你好，你好我是那个……”Cranberry有点结巴了，“你刚才说的是意大利语还是西班牙语？”
“西班牙语，我曾经在西班牙当交换生。需要什么服务我的女士？”那女孩自来熟地跟她们打招呼，“我叫季霆骁，是个中西合璧的女巫，嘿，你旁边这位小姐也擅长通灵吗？这家店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我的堂弟们都不争气，就录给我了，对了，你是要什么来着？”
“你给她的大提琴看看。”Cranberry这才稳住了心神。指了指㚤，“我觉得你上回应该跟她聊了吧……她想把琴升级成可以打鬼杀鬼的。最好别动原来的属性。”
她好久没来这种店铺了，差点露怯。
那女孩爽快地拍两下手，闪进柜台里，手掌一摊：“先给钱。”
“行……你瞅两眼吧，”Cranberry翻找起她的大包，“这玩意儿，我不好说到底能不能算含金量高的，都是跟诅咒和克制诅咒有关，呃还有可以拿来付钱的货币……”
“可以。”季霆骁拍了拍手，把那些稀奇古怪但看一眼就心生寒意东西收进了柜子。“你跟我来。”
她示意㚤跟她去后面。Cranberry就在外面等着，Marie和Kim姗姗来迟。三人等了半个小时，㚤和满头大汗的季霆骁前后出屋，㚤拎着大提琴和琴弓，面色说不上多好看。
“齐活？”
“嗯。”
㚤的大提琴琴体下半做成鸟笼和知更鸟的形状，背板腹板都漆成蓝色，琴体比普通4/4的琴要小一些，尾杆加粗加长并为了赶时髦安了雪花和月牙形状的刀片，F孔做成浮雕，Cranberry认出F孔和尾杆变成水晶材质的了，除此外没有太大变化。㚤把琴和弓变没，往后站。
“这两位小姐也需要同样的服务吗？”
“你说呢……”Cranberry继续掏兜，“她俩也是需要做个升级服务。对。我给你看看……”
“不必了。”季霆骁抬手制止了她。“你带来的东西我想足够付三个人的钱了。”
“啊？”Marie这时候还尚未反应回来，“你给她付了些什么？她……”
相处了两三年她还真不晓得Cranberry到底是……有很多这方面的“财产”？
“把你们的武器给我升级哦。”
“给。”Kim反手变成她的剑。
“你不应该是要那个吉他……”
“我习惯近战。”Kim双手一抱。
季霆骁转向Marie。
“你呢小姐？”
“我只有这个……太刀行吗……日本的……”她抽出那把短小的太刀递过去。
“没事，哪国鬼和杀鬼的原理都一样。鬼就是鬼，不因为国籍问题而改变鬼的本质。”季霆骁故作深沉，一手已经探进柜台找新材料了。
“等等……”Cranberry弱弱地叫住她，从包里抽出一根刀刃内弯的大刀，挥了几下。
这几下倒是让Marie往后一躲，Kim往更开的地方一闪。
“跑啥啊烙铁们这不没开刃。我给你买的都多少年了，想给你当生日礼物的来着……”
生日礼物送把造型奇特的刀确实是有点新意的。
季霆骁接过刀，微微闭眼像Rapper一样哼了几句歌，朝她们一招手。“跟我来吧小姐们，¡¡ chicas, síg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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