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子时，龙凤红烛燃着，火焰跳动着，房中透着微弱的光。御恒溟从软榻上起身轻轻坐到了百里泠晗床边。御恒溟放轻动作，以免扰了泠晗安眠。

御恒溟想伸手去摸摸泠晗的脸颊，却又怕她醒了，终是没有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御恒溟看着泠晗的睡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泠晗不像皇室中长成的孩子，没有皇室该有的警觉，又或许似这十几年来她被保护的很好，被他瞧了这么久，也没有醒。

今日泠晗阻止结发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第一次见泠晗的时候她身着朝服，尚未睡醒的靠着旭王，他承认那一刻他有些羡慕，羡慕泠晗能在皇室也活得这般自在。他虽然身为嫡长子，早早就被册封太子，也算是比较得宠，但他也要防着明枪暗箭，每天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就被康王算计，谋权。

第二次是在旭王的寿辰上，泠晗也是正装而来，那时她带着笑，他能感受道她的笑是处于内心的，到达眼底的。而看到她身边的洛琰，他有些嫉妒，嫉妒能有个男子离她那么近，能得她全部喜怒。

洛琰至今都摸不清自己到底对泠晗抱着什么感情，可能她出于皇室却十分自在让他羡慕吧。

突然，泠晗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睡得有些不安稳。御恒溟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哄着她睡得安稳些。

翌日清晨，泠晗闻到鼻息间有一缕龙涎香的味道，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禁锢着。感觉到现在的处境后，泠晗立马就清醒了。果然此刻她睡在御恒溟的怀中。她和御恒溟面对面睡着，泠晗细细打量着御恒溟，其实御恒溟长得俊美，只不过他们之间处于对立面，哪怕如今结为夫妻。

泠晗狠狠地推了御恒溟一把，御恒溟悠悠转醒，看见泠晗的那一刻他有些懊恼，原本只是想抱一抱她就回软榻上，哪成想尽然抱着她就睡着了，睡得还这么沉。

“昨夜我还以为皇上是真心为了我考虑，谁知北暮皇也是浪荡之人。”泠晗推开御恒溟，坐了起来。

“我，朕……”御恒溟有些停顿，“昨夜你有些睡不安稳，朕只是……”

“殿下，您起了吗？”静思在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御恒溟的解释。

“你下去！”泠晗动手将御恒溟推了下去，御恒溟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推倒是吓了一跳。“静思，进来吧。”

静思和静初端着洗漱用具进来时着实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北暮皇应该是被推到地上，而殿下坐在床上。要不是她们跟在殿下身边多年，都要以为北暮皇和殿下是恩爱夫妻，而这一幕只是夫妻闹别扭。

静思示意知琴知书去将御恒溟扶起来。静思将手上的铜盆置在架子上，便过去扶着泠晗下床：“殿下，今日你要和皇上去向太后敬茶，可不能过于懒散了。”

很快泠晗和御恒溟都收拾妥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泠晗着一身淡紫色宫装，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御恒溟则身着着一身深紫色常服，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俩人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寿安宫外传来太监的唱礼声。

太后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石青缎大袖常服，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太后端坐在寿安宫的正殿中，看着相携步入寿安宫的帝后，看着仿若天作之和。

“儿臣给母后请安。”御恒溟先给太后请安，便站在一旁等着泠晗敬茶。

“臣妾给太后请安。”泠晗跪下来行了大礼，接过一旁宋嬷嬷递过来的茶，“请太后用茶。”

太后接过泠晗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连同红包一块放到了宋嬷嬷的托盘中，扶起了跪着的泠晗：“泠晗，你与阿溟已经成婚，日后你随他一样唤我一声母后吧。”

“臣妾……”太后的话让泠晗有些一愣，太后很温柔就像自己的母后一样，但那声母后泠晗确实叫不出口。

太后似也看出泠晗的迟疑，拍拍泠晗的手：“母后不逼你，没事。这位是宋嬷嬷，让她在你身边，后宫事务，有些事也可以让她指点指点。”

“多谢太后。”泠晗不知道这个宋嬷嬷是不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细作，但她只能收下。

泠晗和御恒溟留在寿安宫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御恒溟因着朝中还有事就先离开了。独留下泠晗一个人，面对着太后，泠晗有些不自在。自从父皇母后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和长辈相处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同太后相处。

太后也看出了泠晗的不自在，先开口：“泠晗，哀家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那臣妾先告退了。”太后松口让泠晗先离开，泠晗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