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大义（四）

楚乔“你来了”

楚乔望着向自己疾驰而来的男子，脸上的邪魅与戾气依旧没有完全褪去，嘴角轻勾，语气朗然。

宇文玥“我不来，难道就由着你这个疯女人继续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吗？！”

宇文玥伸手将楚乔拉上马背，在她耳边沉声说道。

楚乔正想要说些什么，宇文玥却一眼瞥见到不远处起火的大营前，准备坐马车逃走的詹子瑜，宇文玥朗声高喊道：

宇文玥“截住詹子瑜，别让他跑了！”

在不远处的上官桀闻言率先反应过来，策马飞奔前去拦截。楚乔双目之中的赤红尚未褪色，目光泠然地看向詹子瑜的身影，语气依旧凌厉邪魅：

楚乔“这次如若让他逃了，我楚乔的名字倒着写！”说着楚乔便打了一个响哨，流星便从远处跑来。宇文玥还没来得及阻止，楚乔便脚下一蹬，跳到流星的马背上，向着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往生营的将领与士兵们随着詹子瑜的逃走，抵抗的力度也渐渐弱了下去，甚至渐渐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

上官桀只顾着策马前去追赶准备逃跑的詹子瑜，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名往生营的士兵正在端着弓箭向自己瞄准。

一股劲风袭来，上官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身后一声高喊：

箫玉“侯爷小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上官桀认为此箭自己必中无疑时，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身后却传来了有人落马倒地的声音。

上官桀“公主！”

上官桀转过身去，看见中箭倒地的箫玉，大喊一声。

楚乔“上官桀，你留下来照看箫玉，我去追詹子瑜，这笔账我一定要亲自跟他算！”

楚乔自然也是看到箫玉中了箭，向着上官桀高喊道，而后朝着詹子瑜所乘马车逃跑的方向绝尘而去。

上官桀“公主！”

上官桀翻身下马，将倒在地上的箫玉扶着坐起来，大声问道：

上官桀“公主乃千金之躯，却对微臣这样舍命相救，这不是在折微臣的寿吗？！”

箫玉“咳……都是为了大唐……有什么折寿不折寿的……”

箫玉靠在上官桀怀里，看着上官桀的脸庞，笑着说道。

上官桀“公主……微臣受不起啊！”

上官桀声音有些颤抖。

箫玉“上官桀……你不能死……论私心，我箫玉和你上官桀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论公理，最为大唐公主，我不得不为整个大唐考虑，你作为镇远侯，手握重兵，将来只有你才能一直帮助仪儿守护大唐而不会留下后患，在这一点上，我只相信你……所以……请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儿，守护好大唐……”

箫玉声音虚弱得厉害，双手冰冷，却一直紧紧握着上官桀的一只手，像是想要上官桀的一个承诺。

上官桀“公主请放心，微臣答应你……”

堂堂七尺男儿鼻子微酸，眼眶泛红。

箫玉“桀哥哥，拜托你了……”

一滴清泪自箫玉的眼眶滑落，过了这么多年，却发现还是最初的称呼最为动人。

上官桀“玉妹妹，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你托付的东西，桀哥哥一定拼死相护！”

抛却身份，却发现想要守护的东西竟还是如出一辙的。

箫玉睁着眼睛，有些不甘地向四周看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她看见了那个挺拔的身影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箫玉“玥兄……”

箫玉笑了笑，轻唤了一声。

箫玉“我很高兴，你能够留下来看我一眼……”

箫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箫玉“不管什么原因……”

宇文玥“我的目的是清理门户，只要詹子瑜对我没了威胁，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星儿的主要目的是去了私仇，我相信她的能力，所以我没有必要跟过去。”

宇文玥蹲下身子，看着箫玉苍白的脸颊，轻声说道。

箫玉“不管如何，我真的很高兴能够与你并肩作战……如果一开始我们就是朋友该有多好……”

箫玉硬撑着，声音颤抖地说道。

宇文玥“我们一开始就是朋友，瑜弟……”

宇文玥伸手缓缓地从腰间的暗扣里掏出昔日与箫玉传信时所用的小木鸟，一贯冰冷清亮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忍：

宇文玥“这个……一直想要还给你……”

箫玉“呵……”

箫玉看着那只小木鸟，一时愣神，而后竟仰头笑出声来：

箫玉“还真是……终不过是我贪念太多，而今看来……最初得到的……已然是最好……玥兄……桀哥哥……我箫玉此生无悔……无悔……无悔遇见你们……”

尾音飘落在耳内，在两位男子内心荡起层层涟漪。

箫玉靠在上官桀怀里，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脸满足地缓缓闭上眼睛。

上官桀“箫玉！”

上官桀紧紧抱着箫玉，再也抑制不住地仰天高喊。

君君臣臣、棋逢对手，却险些忘记了对方曾是自己的青梅竹马、知心笔友。有些东西，或许一开始已是最好，然而道路崎岖，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最初的远方。但是一定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抛却一切只为执着地坚守着内心最为珍视的东西，他们固执而坚定地守护着他们自己想要守卫的东西，即便道路艰难崎岖，布满荆棘，即使孤身一人，满身创痛，亦永不懈怠。更何况，若是有幸能遇见同路人，那便携手共进，更无所畏惧。

天狼崖，楚乔坐于马上开弓搭箭，一箭即中前方驾驭马车的往生营士兵，那士兵自马车上滚落，马儿收到惊吓，长吁一声，继续狂奔不止。楚乔一夹马肚子，加快马速，紧跟上去，行至马车侧面，看准时机，又是一箭，这一箭直中马的咽喉，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嘶鸣，那匹马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可就在马儿中箭的同时，马车上栓马的绳索和横木断裂，马匹与马车分离开来

马车倾斜在地上，楚乔催动内力，向着马车又是一箭，马车的四壁立即被楚乔的箭风震得粉碎。

詹子瑜坐在破碎得已经不像是马车的马车里，平静地看着坐在马背上的楚乔，对上她那双赤红而又充满杀意与戾气的眼睛。

詹子瑜“像……实在是像……”

詹子瑜顿了顿，继续说道：

詹子瑜“你的眼睛实在是像极了你的母亲。”

楚乔“我母亲待你不薄，你却背叛了寒山盟、背叛了她，你认为你自己还有资格提我的母亲吗？！”

楚乔提着残虹剑声音凌冽地说道。

詹子瑜“背叛？！”

詹子瑜冷笑出声：

詹子瑜“寒山盟、谍纸天眼、卞唐秘府这三家谍者组织互相为敌，这其中盘根错节的恩恩怨怨持续了也不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你母亲明知如此，却还和你的父亲，卞唐的护国大将军、秘府的掌门人楚尚翊相恋。若说背叛，到底是谁先背叛？！”

楚乔“所以，你就害死了她？”

楚乔挑了挑眉，语气看似平静，实则一字一句都如同她的眼神一样透着渗人的寒光。

詹子瑜“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吗？”

詹子瑜冷笑着说道：

詹子瑜“那个傻女人，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之后还在燕北生下了你。如此一来，整个寒山盟总有一天会在她手里一败涂地，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楚乔看着詹子瑜略带狰狞的脸色，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邪魅开口：

楚乔“詹子瑜，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詹子瑜“呵”

詹子瑜闻言露出嘲讽的笑意：

詹子瑜“楚乔，我知道我今日必死无疑。但是你以为你杀了我，为你的父亲与母亲还有萧策报了仇，你就会过得很好吗？我告诉你吧，傻孩子，你只不过是在走着你母亲的老路！”

楚乔听后神色一凛，语气之中满是寒意：

楚乔“你说什么？！我的父亲？！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