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害怕又绝望的挣扎的时候。
当那又长又细的麻醉针刺入身体的时候。
当那把闪着冰冷银光的手术刀剖开肚子溅出的血迷离双眼的时候。
我想,如果可以死掉就好了。
原来没有什么失去,因为我从不曾得到。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出现在我可悲又可笑的世界里。
我依旧记得,那一天,病房的窗户外栽着的银杏树飒飒风动,漫天的银杏叶轻舞,最后归于尘土。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树干上,神态安静,轻轻歌唱。
宛若音乐最初始的浅吟,他的歌声如同清风,吹进我干枯死亡的心里,带来一丝丝涟漪。
我想,这一幕,我会永生记得,至死都不会忘。
叶眠你……在唱什么?
少年闻声回头,略微讶异地看到坐在窗户边,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小女孩。
他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宛如冬日的暖阳。
————
手术过后,养母的真面目终于显露。
她厌恶我是个杀人犯的女儿,却又不得不收养我。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的为叶芝换的一颗健康的肾脏,还能不受人诟病。
因为端菜的时候不小心将汤洒了,便会得到一个毒辣的巴掌。
如果在养母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出现,就会被当成发泄的对象,拿着又粗又长的棍子一顿毒打。
养父看到打的严重了,偶尔会劝几句,大多时候都是视若无睹。
而叶芝,只会煽风点火,幸灾乐祸。
一天不给饭吃,锁在房间里不准出来,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会拼命的缩在角落里,却逃不掉那接而不断的疼痛,哭着哀求养母的一丝怜惜。
后来我发现,眼泪并不能带来什么,只会被打的更狠,便只尽量的抱住身体,麻木不仁的等待漫长的折磨过去。
也许痛的久了,也便没有那么痛了。
每一次被鞭打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没关系,忍忍就好了。
痛过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见到那个,会为我上药,会为我唱歌,会为我心疼的少年。
你知道吗,你是我漫长黑夜里唯一的星光。
所以即便没有黎明,即便不能破晓,即便阳光从来不属于我。
我也能凭借着那唯一的一点点光芒,在黑夜里行走。
所以在你身边,我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叶眠,而是因你而活的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