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都会是evil。

四月狂奔着，回头着，注视着，瑟缩着，怀念着，绝望着……

从未有过这么多样的情绪涌入心头。

森蚺的长度是普通男性的几倍​，更别提身高160cm的四月了，她眼见着前几分钟还在营地打着呼噜的队员被森蚺吞食，尸无全骸，队里有个对四月特别亲切的大哥哥，他之前说过，他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回去，只是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够埋葬故土，可现在连他唯一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四月的眼眶濡湿，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死亡。

四月和还在逃跑的队员们体力都下降得厉害​，慢慢地，慢慢地，四月的步子不再急切，她快要放弃了，如果说遇见金泰亨之前的四月了无牵挂，那么若现在的四月葬身了，死的绝不会只有四月一人。

“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会再是孤单一人。”

四月最喜欢的动漫中的一句话。

眼见着身旁的一个女孩被叼走，四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纵然淡然如她，也会因为某一人而害怕死亡。

—

“金泰亨，你知道吗？”

“我杀了人，”

“我亲手将他们送进了森蚺的口中，”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四月依旧和平日一个面孔，这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截然不同。

她没有过于激烈的言语，也没有煎熬夸张的动作，她有的，只是让人遐想的悲伤。

她从小便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四月感到开心的时候，她会对周围的同学说一些令人感到奇怪的话语，“蚂蚁在和我一样晒太阳呢。”；感到有点生气的时候，她也只会在日记本上写一些美好的句子，让自己忘怀。

她很羡慕街上看到的成双成对的人们，她们可以大胆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被误解，她们可以得到人们的回应。

可是四月不能，她从小就认为自己不具备爱别人的权利。

她曾经最想要拥有的，便是在亲密的人对自己表达“我爱你”的时候，能够回应她们情感的勇气。她也想和普通人一样平凡地说成“我爱你”这三个字。

现在，即使是悲伤到了极致的四月，也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的。

看啊，她不会发狂，不会失态，是多么的有礼。

看啊，她连悲伤都不会表达，又是多么的可悲。

四月无疑是可怜自己的。

因为言语和行动上的不会表达，也练就了在文字，绘画上极擅长表达自我的四月。

四月沉默了片刻，金泰亨默默地注视着她。

“金泰亨，也许上一刻我是demon,下一秒我就会变成devil。”四月的声音沙哑。

“嗯，”

“我想，你不管是demon还是devil，”

“我都会是evil。”金泰亨伸出手慢慢地环抱四月。

“噗嗤。”原本伤感的四月听到金泰亨的话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是Angel？”有些鼻音的声音让四月莫名有些呆萌。

“Angel只会解决表面，而不会从根源入手。”

“而evil可以解决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