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4 问心

　　霍雨浩偏头看她，眉宇紧蹙：“你近来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一时间万籁俱寂，深夜的伦敦沉默在隐约的灯光下，他们慢慢地走着，鞋子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竟清晰可闻。

　　王秋儿低头，将半张脸埋在浅棕色毛线围巾之中，一言不发。

　　“你快高考了，无关的还是少看点好。”霍雨浩认真地说。

　　王秋儿：“……”你还真当我没事看言情小说来着？

　　缄默片刻，王秋儿缓缓说：“我认真的。”

　　寂静的路灯灯光下，王秋儿微微偏首，只能依稀望见霍雨浩俊秀的侧脸。

　　“我不信前世。”霍雨浩淡然道，“何况就算有又如何，我只要今生今世。”

　　我只要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

　　王秋儿恍惚间看见少年静静立在她的身旁，面前是景枫学校熟悉的教室，教室中荡漾着夕阳色泽。

　　他说，同学，他没有走错班。

　　他说，你好，我是霍雨浩。

　　他说，原来是你。

　　他说……

　　那时方是一切的开始，但少年已经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她许诺了终身。

　　从很久前的一个早春傍晚，王秋儿落水时霍雨浩不假思索地跳下相救，她就注定这一世会欠他很多很多。

　　所以，她现在在怀疑什么？

　　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

　　怀疑那个、毫不犹豫为她付出一切的霍雨浩。

　　无论前世如何，这一世，是王秋儿欠着霍雨浩。

　　现在很多，将来……或者会更多。

　　需要她一生来偿还。

　　“……是。”王秋儿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在此刻的寂静中清晰可闻，“我也要今生今世。”

　　霍雨浩淡淡瞥了她一眼，再次诚恳地提议道：“高考迫在眉睫，小说少看。”

　　王秋儿：“……”

　　平复了一下心情，王秋儿无奈道：“那换一个话题，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霍雨浩顿住步伐，双手伸入黑色大衣的衣兜中，低头蹙眉：“你今天是怎么了，不是前世就是死？”

　　王秋儿沉默片刻，亦是抬头望他：“我随便问问。”

　　霍雨浩叹了口气，不再追究。

　　他们并肩在积雪的路面走了许久，路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正当王秋儿一位霍雨浩不会回答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我会娶别人。”

　　王秋儿：“？？？”

　　霍雨浩紧接着说：“但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她是我的妻，仅此而已。”

　　王秋儿歪了歪头，静静地望着他的侧脸。

　　霍雨浩亦是转头看她，认真道：“所以你最好好好活着。刚刚……我很怕，真的很怕。”

　　“对不起。”王秋儿近乎是脱口而出。

　　霍雨浩笑笑，“你没必要这样说。”

　　一时间二人再次陷入缄默，半晌无言。

　　“我的母亲说，我理智过头了。”不知过了多久，霍雨浩轻轻地说，“这样的我很难爱上谁。后来去了北京，遇见父亲，父亲也这么说我。”

　　王秋儿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看着前方隐隐约约的灯光，一步步走过一家又一家紧闭的店门，黯淡的橱窗。

　　“我来秋之镇前已经想好了，”霍雨浩声音中掺杂着几分冷漠，“日后我定然会迎娶谁，但亦是做好一辈子不知爱是何物的准备。”

　　“直到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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