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忘川（22）天河-2

花千骨“哦！”

花千骨轻扯嘴角，慢慢说：

花千骨“就再看一小会。”

看着依偎在自己肩头的花千骨，感觉到挨在左边身上的力度正慢慢加大。润玉还以为她只是没有了力气，正想开口劝说时，就感觉到一只小手正沿着他的手腕向手臂摸去。润玉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来看花千骨的脸，发现她已不知何时开始不再看着面前的天河，而是微低着头，双眼毫无焦距的看向地上的某处。

润玉一把抓住了那只向上爬着的小手，试探着开口问到：

润玉“小骨……你这是……”

花千骨惨淡一笑，

花千骨“我今日午休得挺好的，也不是累了，就是……就是双眼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了。小玉……我的五感，是不是……是不是很快就要消失了？”

润玉看着花千骨惴惴不安的样子，因为斟酌着用词而没有立时回答，却反而让花千骨心中更加不安起来。这一刻是早就已经知晓了的，却还是带着对最终情况不可知的恐惧。

她收紧了五指，把润玉的袖子都捏出了褶皱。

花千骨“会很快吗？”

润玉怕花千骨会被自己的恐惧压垮，握着那双冰凉的小手安慰到：

润玉“不怕，小骨不怕的。有我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处理好的，不是吗？从现在开始，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的。你尽管放心吧！”

花千骨“小玉……我……我还是有点……有点害怕！”

其实，她岂止是有点害怕？她是怕得不得了啊！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胆大无畏的人。丧失五感，光想像就让人浑身颤抖起来的词。听不到、看不见、闻不了、说不出、摸不着，这样的活着，人……还算是活着吗？而她……最终会丧失五感中的哪几样？或是……全部？

润玉“别害怕，小骨，我会一直护着你的，一直！”

搂着花千骨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往怀里压去，但还是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润玉知道一味的让她‘不怕’是没有用的，决定的用别的方式试试。

润玉“我知道，你控住不了自己对这事的恐惧。更是忍不住的想像之后自己的状况。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身在那里？你的身边有谁在？”

深呼一口气，润玉继续道：

润玉“既然当初我能凭一己之力让你重塑肉身，之后也可以一直把你护得滴水不漏的。之前你担心自己会一个人长久的独处，我们不就想到了变身的法子吗？所有那些将会遇到的困难，我不会骗你说不存在，但我会陪着你一起去面对、去解决。”

花千骨的头颅贴着润玉胸口，小手抓着润玉的前襟，耳边传来的是那无比熟悉的心跳声。心——正慢慢的定下来。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她并没有多后悔。她知道的，润玉对她很好，像朋友、像兄长、像师长……但有时，感觉这些又都不像。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从不骗她的，从不。

她自嘲的说：

花千骨“真丢脸啊！我以前可是很坚强的，什么事都可以独自面对的。现在被你娇养了这么段时间，人反而懦弱了不少，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润玉却笑得温柔。

润玉“现在不是有我在你身边吗？有什么事也应该是先由我去处理啊，难道我这堂堂天帝，还有处理不来的事吗？从前你一个人时，坚强独立是好事。就算现在，我也依然觉得你是个独立坚强的傻姑娘，没什么值得被笑话的。”

花千骨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花千骨“谢谢天帝陛下的夸奖，小女子真是受之有愧啊！呵呵呵……”

润玉随着她笑得左摇右晃的，见她终于松开了眉头从新开起了玩笑，不禁宽心的吐出了一个词：

润玉“顽皮！”

花千骨埋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咬着唇转着眼珠子的在那不知踌躇的什么。终于，她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伸出双手环住了润玉的腰身。

润玉僵住了，自从彻夜谈心后，他与花千骨之间越发亲近，拥她入怀的机会也渐渐的增多——可悲的是，要把花千骨变成兔子时的那些次数也算进去。但每一次都是润玉主动为之，花千骨只是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而已。可现在，花千骨竟然破天荒的回抱了他。

润玉顿时心中升起了一阵狂喜，在短暂的一愣后，迅速的把另一只手也抬起揽住了花千骨。

怕安静会让气氛变得奇怪，故意说：

润玉“小骨这是怎么了？竟然撒起娇了！”

花千骨抬头道：

花千骨“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这一辈子里大概只有遇见你这件事，是如此幸运。只要有你在，我……我相信自己能挺过去这一关的。”

原本笑看着花千骨的润玉，听完这话本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想想却觉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对上怀中人的双眼，他不确定的问：

润玉“已经……出现什么症状了吗？”

花千骨反而表现得挺平静的，她点点头，慢慢的说道：

花千骨“眼睛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天河里的星星更是变成了一大片的光团。鼻子也闻不到什么味道了，还有……还……有……”

润玉没等到花千骨后面的话，奇怪的看她。却见花千骨正惊讶的摸上了自己的唇瓣，什么也不说。

润玉皱紧了眉头，看着花千骨的样子，知道她已经不能言语。她根本不记得以前经历过的事，这种境况下，她该有多害怕啊。润玉赶紧抬起了花千骨的下巴，让她与之对视。

润玉“小骨，听我说，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知道吗？相信我！”

花千骨努力的听着，点头让润玉知道。其实，她刚刚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心中的恐惧并不大。如果是在以前，遇到这种事的她，必定是又惊又惧惶惶不安的。但现在的她，却是不怕的。不为别的，因为对面前人的信任，她相信，小玉一定会做到对她的承诺，陪着她熬过这一关的。只要想到自己不会孤身一人，花千骨的心就能安定平和下来。但她却忘了想，如果这人不是润玉，自己是否还会如此安心。

已口不能言的花千骨，只能对着润玉好一通的点头，以表达对他的信任。她的眼睛视力范围在逐渐的缩小，现在大概也只能看到面前越碗口大的景物，周边是越来越浓的墨色，而且正逐渐的扩大这它的范围。在花千骨伸出手想摸摸润玉那紧紧皱起了的眉头时，她的眼前终是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在花千骨跌入完全的黑暗与寂静前，耳边最后听到的，是润玉那有力而坚定的话语：

润玉“小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