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番外：画地为牢

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要是以前聂怀桑很肯定，这一切都是对的，可现在他却迷茫了。

他自嘲一笑，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也成了孤家寡人，听说尽欢最近生下了一个小侄子，他正打算去看看，但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他还是不去打扰她了，现在他啊，在哪里都不受待见吧。

聂怀桑停住脚步，吩咐家仆撤了马车，转身打算回府。

聂怀桑算了，你们再备上吧，我要出去走走。

家仆点点头，再次手脚利索地准备马车。

聂怀桑摇摇头，当他郁闷的时候，看风景就成了最好的逃避方法，整个人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满心满眼地沉浸在风景中就好了。

只是这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索然无味了起来，心里永远的空了一块，他多么想再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大哥还在，尽欢也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自己也不像现在这样计谋多端，再也回不到当初纯净爱玩的年纪。

有时啊，这岁月就会催人长大。

聂怀桑叹了一口气，抬眸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平静如水的心莫名地跳动起来，不受控制，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那是一个长相算是清秀的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简单的一条辫子搭在身后，头上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她的衣服泛白，看样子穿了很多年，聂怀桑目光下移，这才看到她的鞋子上破了一个洞，大脚趾调皮地露了出来，一丝痛意击中他的心脏。

聂怀桑双宝。

女人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双宝宗主，我是千忆。

聂怀桑的心瞬间慌了起来，他抬头打量着双宝，这么多年的蹉跎，当初眼里有光的女孩早已变成了现在这般满目苍夷的女人，明明看着年纪不大，可眼神却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妪。

聂怀桑双宝，对不起……

当初他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就是把她也牵扯进这件事，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他和她是不是还有一丝机会，可现在那一丝机会也被他自己亲手击碎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鬼迷心窍地将她培养成了自己的死侍，与其说是报复她没有保护好妹妹，倒不如说他是用这个借口妄图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双宝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双宝一切都发生了，他也不在了……

双宝苦涩地看着他，眸中平静早已不带恨意，因为没有爱，便没有恨。聂怀桑躲避着她的眼神，那眼神太过冰冷，似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对她就像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聂怀桑双宝……

双宝够了，我如今就是过来看看你这一面，和这么多年的自己和解。

双宝现在看也看了，我该走了。

双宝以后再不相见。

双宝闭上了眼睛，转身毫不留恋，聂怀桑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渐渐离去，他无力地垂下手，他没有资格挽留。

杀了她最爱的人，将她残忍地训练为死侍，为自己做尽危险的事，他不配再去拥有她……对了，他也从未拥有过她……

“宗主，马车备好了。”

聂怀桑撤了吧，不去了，以后也不用了。

聂怀桑说完就转身，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建起一间牢笼——从此他甘愿在这一方天地画地为牢，囚身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