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交易

叶子铺满一地。黄色的。红色的。缓慢地溃烂在前一天的雨水里。空气里低低地浮动着一股树叶的味道。

许诺“有股发霉的味儿。”

许诺踩着脚下的落叶，突然说。

易遥"好像是有。″

齐铭没有接话。兀自朝前走着。

等到感觉到身边没有声音，才回过头去，看到落后在自己三四米开外的易遥和许诺。

许诺"你们先走，我有事。"

齐铭"许诺！″

许诺顿了一下，转身望着齐铭。

风，撩开男孩额前的碎发，清秀明朗。

之间的距离明明只差着几步，而齐铭却越发觉得，他和许诺之间出现了一条合不上的裂痕，随着年龄时间的变格，愈来愈深，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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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小区9栋205室。

早已熟记于心。

小区门口的门卫老伯也对自己点了点头，许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说，走进了楼道。

暮色四合。

所有的楼宇在几秒钟内只看得清轮廓。灰蒙蒙地。四下开始渐次地亮起各种颜色的灯。厨房是黄色。客厅是白色。卧室是紫色。各种各样的灯在小区里像深海的游鱼般从夜色中浮动出来。

二楼没有亮灯。

许诺"麻烦你，开下灯。”

李哲"就你和我，隔得这么近，开什么的？”

李哲"还是说…………怕我吃了你不成？″

黄昏也淡去，不给这间屋子一丝光芒。周围黑暗一片，嘈杂依旧，从声音的大小和喧闹程度，许诺大概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间大约为一百二十到三十平米的房间。

许诺"李同学？哦不，李哲，我倒是忘了，你已经退学了。″

李哲"哦？要是我现在给你录一段，合平的人会怎么想？合平三好学生深夜造访被校除名生…………″

许诺"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听着动静，李哲一声冷哼从鼻尖钻出，去遮掩的是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许诺扬了扬眉，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许诺“既然知道自己已经退了学，就别去学校附近晃悠了。”

李哲"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最看不管的就是你这种人，什么三好学生，什么模范。”

李哲不屑地轻啐一声。

在黑暗的视野中，伴随"咔"的一声响，忽得亮起一束火苗，熄灭后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愈发刺眼。

许诺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白烟，掩着唇侧身轻咳几声。

许诺"你这几天，总在合平附近晃悠，这是看上了谁啊？”

李哲"不是，你干吗参和我这趟浑水？″

许诺"不过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许诺松开了一直环胸而双放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随身处黑暗，李哲还是莫名的感到了压迫，他放下一直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

李哲"讲。”

许诺"在我这一届毕业之前，少出现在合平附近。如果做到了，我可以给你办一份合平正儿八经的毕业证书。”

李哲"哦？那办不到呢？我出不出现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或者是某人？″

许诺哽住了，下一秒又迅速地开了口。

许诺"你的长相不合我的审美。”

虽然很不合实际，对于李哲，许诺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再加上这人省钱不开灯，总不能打开手机照人家吧。

李哲"蛤？我长啥样，跟你有毛关系？″

许诺"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天没吃饭。″

李哲"你有毛窍啊！！！”

眼前着面前的冒着红星的烟头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忽得听见玻璃瓶之间的碰撞声。

许诺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迅速跃起。

倏地，头顶的灯亮了。

对面少年的庐山真面也露了出来。

许诺抿了抿唇，手抓紧了衣角。

许诺"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承认。我是见你在学校附近晃悠很不爽，我也想出来玩！！！这个理由行了吧？”

【亏你想的出来。】

许久未听见的机械音，一开口就是一句讽刺。

对面的李哲早就笑岔了气。

许诺"你这是没交电费吗？”

李哲"是啊，刚刚才到。”

李哲"不然谁这么傻？大晚上的不开灯，塑造恐.怖气氛吗？″

许诺表示，我好像被你骂了好几次傻。

李哲起身到电脑跟前，看样子应该是要打游戏，许诺心生一计。

许诺"在我这一届毕业之前，不要靠近合平，我给你出网费电费，成交不？”

李哲先是一愣，后是勾起唇角饶有趣味地托着下巴看着几米之外，一脸自信的男孩。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骄傲的气息。

李哲"比起这个，我反倒更想认识认识你这个名面上的三好学生勒！″

许诺"哎！这样不是更好吗？″

主要好在能省钱。

李哲"冠冕堂皇。”

许诺"别呀，毕业证，对！毕业证书，我保证给你弄到手。”

李哲"行，我就应了你这个交易。"

许诺"哎，你想哈，这毕业证书到手了，你以后找工作就叭啦叭啦叭啦…………″

李哲"行了行了！我答应我答应，赶紧走，我还要打游戏呢！”

许诺"哎，那个我也会玩，咱们一起，留个饭呗。"

李哲毫不客气地揽过许诺的肩，把他推到门外，"哐″得关上了门。

许诺搁着这扇不隔音的门，听到的是一片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许诺耸了耸肩，在手机发送消息的界面打完最后一个字，拇指轻按了一下发送键。

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

这次似乎是一场伪交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