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炽热混乱的吻落在我的脸颊颈侧，恍惚中我看见凤凰眼底带了一丝不要命的决绝。这种决绝让我心疼，却也让我明白，凤凰的错误到底有多深。我咬牙将眼泪逼了回去，脑海里尽是凤凰对我说过的话:

“第一次见你我便丢了心”

“锦觅，你终有一天会想起我”

“你早就成了我的魔障，入魔的因果”

有些决定，我想，是时候早些做出了。

“小鱼仙倌……”迷乱中，我听见自己如是说。

身上的人动作猛地僵硬，我虽处于温室之中，却陡然觉得寒气四溢。凤凰的动作停了下来，我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怒火一点一点将我燃烧殆尽。

“你刚刚……在唤何人？”凤凰的声音似乎有一些颤抖，我最听不得他这般既委屈又小心翼翼的语气，总觉得亏欠了他许多似的。可之前又确实下了决心，便只得佯装迷糊的模样，又字句清晰的唤了一句:“小鱼皇帝……”

屋内一片沉寂，我忐忑不安如同一个将要被判决的囚犯。凤凰的呼吸声落在我耳畔，他还有一部分停留在我身体里。我揪紧身下的布料，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我的胸前。

像水一样的感觉，只一滴，却烈火一般灼伤了我的心。

接着，便有一道沙哑撕裂般的声音从我身上传来……

我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只心下一片酸涩，终究，我还是伤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凤凰孩子般将头埋进我颈窝，手臂紧紧环绕着我，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面前:“锦觅，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般样子？你告诉我，是不是要我再死在你手中一次，你才会愿意回到我身边？”

我睁开眼睛，低头瞧着身边这个举世无双的魔尊。他声音略有些暗哑，灼热的呼吸将我也烧的滚烫。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小爹爹娘亲便教我做人需堂堂正正，因而我不愿窃来那与我同名的仙子拥有的凤凰。可凤凰如今却认了死理，偏觉得我便是她。如果一定要解决……

我轻轻拍了拍凤凰的背脊:“凤凰，不若，你杀了我吧。”

我想的很好，若我死了，这世上便只剩下一个锦觅，就是凤凰心心念念的锦觅，而我这个冒牌货，便再也不受这两难的苦痛，快快活活的入我的轮回。至于凤凰，他那般执着，我相信，他总会找到他的那个人……

多好啊。我这般打算这，可凤凰身子却一下子僵硬起来。

“原来陪着我，竟让你想到了死……”他语气阴鹜，我便察觉，我又说错话了。

“不是的，凤凰，我……”我刚想解释，却被凤凰施法控制了声音。

“从此刻开始，我再不想听见你说半句话。我不管你爱上他人也好，心中恨我也罢，这辈子，要么我们彼此折磨一辈子，要么我们就共赴鸿蒙！”

凤凰的眼眸深不见底，我突然害怕起来，可连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凤凰又继续他刚刚的动作，可这次却粗暴异常，且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疼痛与快感几乎将我折磨致疯。我只能攀附着凤凰，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我终于昏了过去。

“锦觅，我爱你……”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凤凰是否说过，不过也无妨，毕竟，就算他说了，也不是说给我听的。

后来，我似乎又醒了两次，期间凤凰仍然没有放过我。第三次醒来，凤凰已经不在我身边。魔界的暗无天日让我有些恍如隔世，有微弱的鬼火燃烧着，我突然有些害怕，孤独和无助让我想哭。身上盖着的被子料子很好，身边的体温还未散尽。我眼尖的看见床头放了一套衣服，沉寂的黑色，像现在绝望的我。

换好衣服，我推开门，似乎没人注意到我，或许凤凰猜测我不会醒来的这么快。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忘川。

忘川还是那样美，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那道莹绿色的河流以及头顶绚丽的星空都停留在原地。我想起初来魔界时凤凰跟我讲，忘川里住着无数幽魂，他们渴望被度化，贪恋灵力，忘川阴气极重，凡人一入，魂飞破灭，再无来生。

多好啊，我想，再无来生，便可以永远断了跟那位仙子的联系，可以永远忘记，那个温柔无两，体贴入微的凤凰。

这样想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忘川，那些幽魂散发着漂亮的光彩，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在引诱我，可我愿意走进去，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样，就算以后凤凰带着那个仙子来到这里，说不定会发现，这些令人生厌的面孔中，有一个，似曾相识。

真傻，我嘲笑自己，然后加快了脚步。

跳进去吧，跳进去吧，忘川忘川，如果真能遗忘一切，就算魂飞魄散，又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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