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望着那迎面剁来的一刀,没由来的竟有些绝望。自己早是强弩之末,今日项要折在这里了。
楼上小白自是看得分明,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窗边。
“邵哥哥!”清亮的女子呼声,那女子从窗口跃下,亦将身后竹床上的白纱帐带下。
纱帐在空中飞舞,女子本盘好的发亦散开,在空中飞舞。
天地间仿佛只有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身着火红的嫁衣,身上裹着长长的白纱。
所有人都望着,被这女子惊到了。众人皆知,因为贡黑的计策,那个外乡来的男子今日凶多吉少了。那女子便是贡黑夫人。
可是,这女子从竹楼跃出。这是,要殉情了吗?如此,按着苗寨的风俗,就算贡黑再喜欢她,这女子也是要被烧死的。苗寨不能容许这种三心二意的女子。
虽然这一切不是女子的本意。但是,这世间,哪有女子说话的份?女子,本就该附庸于强者。
众人望着小白最后的风姿。多美丽的女子。虽容貌妖娆,但神情纯良。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可惜了。
鹧鸪哨心中本已死寂,却听得小白清明的一声“邵哥哥”,便如迷雾中猛泼来的一盆清水,那至眼前的弯刀早不是什么威胁,只这样转过身来,却是正好望见那个女子从竹楼上飞身而下,向着自己飞来。
鹧鸪哨伸出双手,便这样接住女子身子。
女子在半空中便伸出双臂,揽住这男子的脖颈。下一刻,两唇便接在一处。
男子唇热,女子唇凉。两处相接,便若一股甘泉在两人唇间漾开。
鹧鸪哨终是回复了些许清明,听得身后恶风袭来,搂着小白的腰身,几个回旋间便带着女子躲过了身后的弯刀。
拉开与那贡黑的距离,小白只站在鹧鸪哨的脚上,踮着脚,搂着他的脖,还是与他双唇相接。
鹧鸪哨欲拉开小白,却见她双臂收得紧,双眸紧闭,面色潮红,也是中了酒中的药了。
鹧鸪哨怒从心起,欲斥责那贡黑手段卑劣,却在张嘴间,口中被推来一物。圆形,带着药香,和……和女子口中的,熟悉的梅子香气。
正疑惑间,却发现,女子的舌也钻入了自己口中,随着那圆形的药丸,在自己口中冲撞,毫无章法。
鹧鸪哨不由也眯起眼,口中缓慢地引导着女子,却仍感受着贡黑劈砍而来的劲风,揽紧小白,带动着她身上的白色纱帐,在高台上画出一圈圈的弧线。
只唇,仍相贴,舌,仍相随。
鹧鸪哨只觉气力渐回复到了身上。这才明白,那被女子推过来的圆形药丸,是颗清明丹,可解一切迷药之症。
只这女子,自己没吃吗?她手脚发软的样子,那是迷药之症所中之深。可是,她不是狐妖么?也会中迷药?
想起女子说过,她,本就是人……那,是人,便会中这种迷药吧……她,中有一颗药吗?唯一的药,却给了自己。
鹧鸪哨终是想着快些结束这场无谓的纷争,只想快些带着小白离开。
女子的唇还软糯地与自己相贴,而在自己的正面,那小白背对着的地方,贡黑弯刀再次旋来。
鹧鸪哨未躲,未有动作,只是左手揽紧了小白,右手,直接从腰间拔出了镜面匣子。
保险未开,子弹未上膛。只是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了贡黑的胸口。
鹧鸪哨眼眸深邃,瞪视贡黑。
那贡黑只觉胸口钝痛,低头时已见到枪口抵住自己。再看时,只见那个自己心爱的姑娘,身上斜挂着白纱帐,软在那男子身上,媚眼紧闭,双唇虽有些许红肿,仍与那个拿枪抵着自己的男子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