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深深看着小白,又举起一碗,递给女子,同她碰了一下,用仅两个人的声音道:“小白姑娘,我,搬山杨邵,今日在这苗寨中,敬你三碗‘夺亲’酒,你可愿意?”
小白没料到鹧鸪哨会对着她说出这番话。
她只是久在深山修炼,身边只有寒儿,最多也是寒儿因为入世,才与世人有所交集。她只是不谙世事,却不是傻。她自是知道鹧鸪哨此番话的意思,更知道她与他在以后会面临着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鹧鸪哨会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来问她。
而此时,寒儿不在身边,一切的决定,还要看自己。
小白咬了下唇,略低下头去,长睫掩着的眸子里,闪过的光,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思量。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邵哥哥……你这是……权宜之计吗?”
鹧鸪哨端着酒碗,眼直视着小白的双目,眼里闪着星光:“非也。”
小白听得这话,哪能不明白鹧鸪哨的意思,猛地抬起头,望着他:“那你真想清楚了吗?我……我可是……”
我是妲己,是狐妖,是那个背负着千古骂名的妖姬,千年前,纣王帝辛的妃子……
是妖,便注定无法与你长相厢守;是妖,便注定无法为你开枝散叶;是妖,便注定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居于深山无法入世……而你……你的搬山魁首,你应该为了你的使命有自己的传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鹧鸪哨端着酒碗,双眼还在直视着女子,只这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度:“是,想好了。这些,我们一起面对。我们一族的命不长,我只想以后的生命中有你。”
小白愣怔一下,在男子灼热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很快,女子向前迈了一步,举着手中的碗,与其轻碰一下,一饮而尽:“好。”
三碗毕。
小白被迎上来的好些个苗寨大妈大姐簇拥着,向着竹楼而去。
而鹧鸪哨也被好些个苗寨青年拥着,向着楼后的一处高台走去。他将在那个高台上,击败敢于向竹楼进发的人,最后迎得属于他的女子。
小白进得竹楼,立时便打开了竹窗。她透过竹窗,便看到了那个高大俊挺的男子站在高台上。对面站着一个手拿竹盾弯刀的青年。
“姑娘,先莫看了,来,梳妆吧。”一个说着官话的苗家大姐拉着小白坐到面铜镜前。
那镜制式古朴,样式华贵,根本不是这种苗寨用得起的。小白细辨一下,觉得应该也是瓶山元墓中的物件。
坐在镜前,小白望着镜中影影绰绰的女子,身上被换上苗家的嫁衣。只小白是外乡人,当然不会由自己亲手绣制嫁衣。身上便穿着一件大姐家借来的。
小白听着窗外的打斗声。第一次有了些忧心——邵哥哥,我不想你有事……
鹧鸪哨,即便在如此情况下,仍是隐着自己的身份。且这些苗家青年,孔武有力者居多,真正会些章法拳脚的几乎没有。
鹧鸪哨本就身形高大,但在这些常年深山老林中钻过的苗家青年中比起来,却并不显得过于夺目。
此时,他对面站着一个手拿竹盾弯刀的苗家青年。这青年,一柄弯刀使得倒是密不透风。
鹧鸪哨几个闪身,躲过刀锋,又使一个“铁板桥”的功夫,使得刀刃儿险险地从自己鼻尖划过。侧头闪身,躲过身侧几个劈剁,终是觑得一个空档,一拳招呼在竹盾子之上。
竹盾子本韧,那青年仗着这点,并未在意,只拿竹盾来挡。但鹧鸪哨的拳本就有着开山劈石之力,这一挡下,下盘不稳,当下向后退去。
鹧鸪哨瞅见空档,当即俯身扫堂腿,腿下只一勾一绊,便将那青年向后摔去。
那青年还待挣扎,却是被那搬山魁首轻提腰带,借力扔出了高台。
第一战,鹧鸪哨只在须臾间便拿下一城。
苗家人实诚。虽说底下众青年都是为了“夺亲”而来,但他们也是真心崇敬强者。鹧鸪哨不费吹灰之力,赤手空拳便拿下一局,底下一片欢腾,叫好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