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

“来了啊，快进来。”九龙妈妈开门，“怎么也不让大楠他爸接你们去。”

“没事儿，就这点儿距离。”林恙妈妈说，“恙恙呢？不会还在睡吧？”

“没，我就没见她起晚过，她跟大楠去广德楼去了。”九龙妈妈说。

“这孩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林恙爸爸问。

“哪儿的话！比我们家大楠省心多了。”九龙妈妈说着，九龙爸爸就出来了。

两家的老男人相互以点头视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放下了月饼礼盒，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俩人没说几句话，竟是跟着女人的话题嗯嗯啊啊的应着，最后林恙妈妈和九龙妈妈都没办法撑住这个场面，只好找借口开溜，留下两个老男人在这儿干瞪眼。

“咳咳…”许久，林恙爸爸清了清喉咙。

“说。”九龙爸爸继续给他添茶。

“您怎么还耿耿于怀了呢…”林恙爸爸说道。

“废话，我能忘了吗。”九龙爸爸说，“恙恙这孩子不是你亲闺女？你这么打她，我要不亲眼见着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做出来的事儿。”

“我这不是…见孩子成绩没上去着急上火吗…”林恙爸爸叹了口气。

“你着急上火你就能打孩子？还是个小姑娘？”九龙爸爸冷哼一声，“这只是有点儿偏科你就在这着急上火，这要全都不行，你不得让她去死了？”

“我也知道我教育有问题，所以我也想尽力的弥补她。”林恙爸爸说。

“晚了，姑娘都这么大了，上了大学了，你才有觉悟啊？”九龙爸爸说，“我们可把她当亲闺女啊，想到那场景我现在都觉得揪心，我都没敢跟大楠这姑娘以前怎么过来的。现在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在北京有我们王家，我们就是她的干爹干妈，不会亏待她一分一毫，该立的规矩立，不会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

“谢谢您二位愿意照顾我们家恙恙。”林恙爸爸说，“我知道现在她的心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什么有趣事儿只跟小雅说，跟我的话题永远都是成绩，成绩，成绩…我知道是我束缚了她，剥夺了她的童年，也给她造成了阴影…这次中秋节，我过来也想趁这个机会，希望和我闺女和解，求得她的原谅。”

“行了，知道你的诚心了。”九龙爸爸叹了口气，“以茶代酒，我先跟你和解，恙恙跟你和不和解让她自己做决定。”

“谢谢您。”林恙爸爸说。

“不行…你说万一他俩打起来怎么办呀…”林恙妈妈说，“咱得回去看看去。”

“俩老头打什么打呀，放心，既然你都说了恙恙他爸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咱闺女和解，那我们家老头还能挑刺儿啊？”九龙妈妈笑着说，“他们能谈好的，剩下的交给孩子。咱现在逛逛，定个饭店，晚点儿上广德楼后台找孩子们去。对了，今晚把元儿他们家也叫上吧，都是一家人。”

“行。”林恙妈妈点点头，联系了九龄妈妈。

林恙坐在广德楼的后台玩手机，有演员在后台发月饼，也给了她一个。

“谢谢～”林恙说。

“这个也给你。”九龙把手上的月饼给她，“你哥说你喜欢吃红豆沙咸蛋黄。”

“大楠真好～”林恙说着，把自己手上的给他，“你还是自己也留一个吧。”

“不行！后天我和你哥还有郭麒麟要比比谁瘦的多…这高糖的，我可不敢吃…”九龙小声说。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林恙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人解决俩月饼。

她也不觉得累，不觉得枯燥。听张鹤伦唱《IBelieve》笑的嘎嘎乐，不仔细听还真以为是男孩艾比利拆不拆裤子标签那么回事儿。

“九龄九龙，准备一下该你俩了。”主持人说着，等郭麒麟阎鹤祥下台，主持人去报幕，“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论捧逗》，表演者张九龄，王九龙。”

“大林，我是姑姑，你能来大门口带我们进去吗？”九龙妈妈打了个电话给郭麒麟。

“行姑姑，我这就来。”郭麒麟挂了电话，去门口接两位老母亲，“姑姑～这位是？。”

“这是恙恙妈。”九龙妈妈说。

“啊，阿姨好，我是郭麒麟。”郭麒麟说。

“阿姨知道你，好孩子。”林恙妈妈说，“恙恙呢？”

“她在后台呢。”郭麒麟走在前头，“正在跟伦儿哥讨论韩语呢。”

休息室的帘子被掀开，林恙余光瞥见两个女人的身影，转头看，愣了几秒钟，起身跑过去抱亲妈，“妈…您咋来了呀！不是说出差去了不让我回天津嘛！”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林恙妈妈说，“你现在爱来看相声就来，是不是特幸福啊。”

“是呀，多亏了大楠和哥哥。”林恙说，“妈妈您俩都坐，我倒水去。”

林恙妈妈忍不住问在场的演员们，“我们家姑娘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哎，哪儿会啊。”阎鹤祥说，“全社的外语都指着她呢，我们给她添麻烦还差不多。”

“是啊，恙恙可懂事儿了。”郭麒麟说。

“那…你们平常有见着大楠和恙恙有啥动静嘛？”林恙妈妈八卦地问。

“这…应该…有吧。”郭麒麟挠挠头。

“多多撮合啊！我和大楠妈妈盼了十几年了…”林恙妈妈说。

林恙给二位接来热水，两位妈妈立刻正襟危坐，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龄龙下台，见着了，赶忙打招呼。

“一会儿还返场吗？”九龙妈妈问。

“返。”九龙点点头。

九龙妈妈想了想最后也联系了老郭，反正都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那就来咱家呗，你嫂子做饭那么好吃，去啥饭馆儿啊？”老郭问。

“咱一块儿去外边吃吃饭也没啥不好的，省的嫂子忙活半天儿…”九龙妈妈说。

“行，那你把地址发给我。”老郭说。

下了班儿，四个孩子在懵逼情况下被带到饭店。林恙走进包厢的一瞬间，笑容逐渐凝固。她呆呆地看着座位上正和九龙爸爸，九龄爸妈，老郭夫妻俩，侃侃而谈的自己的爸爸。张九龄当然不担心林恙爸爸会怎么着，毕竟这么多人呢，而且林恙也没犯什么错，但还是牵住了林恙的手。

“走吧，进去吧。”九龄说。

“爸，您来了。”林恙说。

“嗯嗯，来陪你过中秋节。”林恙爸爸说。

“都坐吧孩子们，别站着了。”老郭说。

四个孩子自然是坐在一起，林恙并没有很开心，只是跟着大家伙儿该笑的时候陪着笑，九龄时不时转头看看嘴角咧上天的她，往她碗里夹菜，让她的歇会儿。

“今儿个高兴啊，咱碰个杯。”老郭举起酒杯，“中秋快乐啊大家。”

“中秋快乐！”大家说。

“恙恙。”林恙爸爸突然叫了一声，“爸爸今天有话，相当着大伙儿的面跟你说。”

“嗯，您说。”林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

“爸爸呢，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一直以来爸爸都对你太过于严格，严格到不允许你有任何的不完美，做过不少错事儿，打你，骂你，现在想起来，爸爸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林恙爸爸说。

“哟，这，你这做法可太过分了啊。”老郭说，“怎么能打孩子呢，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没事儿的爸爸，都过去了。”林恙说，

“你愿意原谅爸爸吗？”林恙爸爸问。

“没有什么原不原谅，我没有恨过您。”林恙说，“只是…需要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整理整理。”

“好，好。”林恙爸爸点点头。

“剩下的交给孩子，来，吃菜吃菜，多高兴的日子。”九龙爸爸说。

酒足饭饱，大人们坐在茶几上泡茶，四个孩子一起自拍，因为林恙不会打游戏，所以不能四排，郭麒麟就提出打扑克。

老郭之前没听过林恙的事儿，光今晚她爸这么几句话，他其实对林恙爸爸的看法就有点改变了，老郭是极其心疼这孩子，这孩子向来都很懂事，很有教养，是大人的贴心小棉袄，哪知背后还有这些故事啊。

“他们玩儿的多开心啊。”王惠说。

“我们家恙恙还赢了牌？就她的臭牌，都得他们仨男孩儿让着她。”林恙妈妈笑着说。

林恙爸爸看到林恙笑的这么开心，心里也很是欣慰，他已经很就没见林恙这么笑了，如果早点发现自己的错误，父女俩之间就不会有这么深的沟渠了。

“哈哈哈哈…恙恙你牌技真的臭哈哈哈…”张九龄哈哈大笑。

“我，我有赢啊…”林恙说，“哪儿臭了…”

“恙恙，我这回真没法护短了，哈哈哈哈哈…”九龙说。

林恙赌气般地把牌扔桌上，“我不玩儿了。”

“哎…别啊…”郭麒麟说，“我陪你玩儿啊，玩儿大小哈哈哈哈哈…”

“泥奏凯…”林恙白了他一眼，“我撒泼了，我不玩儿了。”

九龙看着也觉得很是好笑，他想上手给她一记摸头杀，但家长们正虎视眈眈呢，他就只能看着林恙笑。他都巴不得把这丫头的头发揉秃了。

“哥，我们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吧？”九龙在九龄耳边问。

“那不废话…”九龄说，“今儿是什么，家宴啊，你妈妈和我小姨的意思就是你们林家王家是一家，郭家和你们家一边儿，张家是林家这边儿的…暗戳戳的一锤定音啊…”

“真好！”九龙嘴都咧到耳后根了，“一家人…”

“你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就是想跟我们家恙恙一家人，你不管我。”九龄傲娇道。

“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九龙推了推他。

“你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林恙问。

“没没没～”九龄摇摇头。

林恙垂眸沉思爸爸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说不恨爸爸其实是假的，他打的每一下，骂的每一句她都铭记在心。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就算教育方法有问题，那他也是希望自己更优秀，无可挑剔。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听到爸爸向自己道歉，他也为此困扰了很久吧。

“恙恙。”林恙爸爸叫了一声。

“诶。”林恙抬头，见大人们都站起来了，她也站起来。

“爸爸妈妈一会儿赶动车回去了啊。”林恙爸爸说。

“这，这么着急啊？”林恙问。

“嗯嗯，爸妈真的要出差。”林恙妈妈说，“你可要好好孝敬干爸干妈，别添麻烦。”

“那你们一路顺风…”林恙说，“到的时候给我发微信。”

“走吧走吧，大伙儿一起送送你们。”王惠说。

“没事儿，这儿去动车站很快，不用送。”林恙妈妈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恙恙你要懂事儿啊。”

“好。”林恙点点头。

……

这就走了啊…林恙鼻子有点儿酸，大伙儿一起走出饭店，林恙爸妈上了一辆出租车，她笑着招招手，跟他们告别。

“走吧，回去吧。”老郭说，“都开车来了吧？”

“开了，这不喝了酒嘛，得叫代驾。”九龄爸爸说。

等三辆车的代驾都到了，郭麒麟和张九龄各回各家，九龙和林恙想自己散步回去。

“那个，恙恙。”九龙低头看着林恙，“其实你很想和他们呆在一起对吧？”

“是呀。”林恙点点头，“今晚其实挺开心的，我觉得我的心结解开了。”

“解开就好。”九龙揉揉她的头发，“没有他们在身边，现在难过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

“没事儿，不难过，这不是有你嘛。”林恙站住脚步，“我只是希望…随时…我想要抱抱的时候，你都在。”

九龙一怔，看着林恙清澈的眼睛。这个女孩儿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他这么着迷啊，他一把将林恙抱在怀里，“我不管你现在想不想要抱抱，但是我想要抱抱…”

“为什么？”林恙也有些意想不到，但没有挣脱。

“因为…我想跟你说…”九龙轻声笑了出来，“中秋节快乐。”

“我还以为什么呢！王昊楠你耍我！”林恙红着脸，追上已经撒开脚丫子跑的九龙，一下跳到他背上，“还敢不敢了！嗯？？”

“你好有趣啊哈哈哈，你在等什么啊…”九龙背着她就跑，他想，她是不是也在等自己的告白呢。

“我等什么啊我！我没有！”林恙说，“是你莫名其妙好不好！”

“我没有！”

“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