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怎么办才好啊…”林恙一整晚没睡都在跑厕所拉肚子，宋翊和付辛也跟着一整晚没睡。
“要不帮你和教官说说？”宋翊问，“这红糖水也喝了，暖宝宝也贴了，一点用都没有啊…”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林恙说，“你俩赶紧叫薛婷起床吧。五点多了，”
“喂，起了。”宋翊走过去拍了拍她床板。
“不去，教官批我免训了。”她没有起来的意思，翻了个身。
“免训这个不是教官说了算的啊。”宋翊说。
“反正我免训。”薛婷说。
“免训也不能留在宿舍，得下去啊。”林恙皱着眉头说。
“哎呀，你们烦不烦，说了不去。”薛婷突然发飙，腿用力蹬了几下，把头也蒙住了。
“行啊你。有本事一辈子别下来。”宋翊说。
三个人涂好防晒霜就出了门，付辛搀着林恙去训练地，宋翊去买早餐。林恙的脸色及其苍白，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恙儿，教官来了。我去帮你说一下。”付辛说。
不远处，有几位教官有说有笑地走来，付辛小跑过去，“林教官！”
“怎么了？”教官收敛了笑容，他必须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严。
“林恙，她例假，疼的不行，一整晚都在拉肚子没睡觉，您看一会儿让她在一旁休息吧？”付辛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去看看。”教官说。
他走到林恙边儿上，蹲下身来，语气很温柔，“还好吗，要不要背你去医务室？”
付辛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凶巴巴一语致死的林教官吗。
“不用，我能正常训练的。”林恙头都没抬起来。
“快快快，快吃了…大魔头在路上了…”宋翊拎着早餐跑过来。所谓的大魔头就是教官他们的班长，总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赶紧把早餐吃了，你要是撑不住了，随时打报告，我就让你去休息。”教官说着，拍拍她的肩膀准备走。
“那个…小叔叔…”林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抬起头，“您给薛婷批了免训吗？”
“我没啊。”教官摇摇头，“怎么了？”
“坏了！”林恙顿时顾不上自己难受，“她旷训了！”
“旷训了？”教官一听也愣住了，“你们一个寝的？”
“对，早上我们叫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起，说是您批的，还对我们发火。”付辛说。
“你们先别着急，我找你们辅导员去”教官说。
“来不及了…您的班长来了。”宋翊说。
“别怕。”教官说着便朝班长跑去。
“你咋管他叫小叔叔呢？”付辛问。
“因为他是我小叔叔啊…”林恙说。
“这个班有个女生旷训，早上叫不动，骗班级负责人说我给批了免训。”教官说。
“班级负责人就这么放任不管了？”班长问。
“不是…这不叫不动，才下来跟我说吗。”教官说，“要不我去找辅导员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班长摆摆手，吹响了哨子。大家很快的就集合好了，林恙也努力让自己站直。
“各排报数！”教官说。
“一，二，三…十三！”
“…十二！”
“报告！15朝鲜语一班，应到52人，实到51人！请指示！”教官说。
“归队！”班长说。
“是！”教官敬了个礼。
“朝鲜语一班，班级负责人出列！”班长喊。
林恙和宋翊走到他面前。
“蹲下！”班长说。
林恙和宋翊蹲下，教官赶紧过来，“不是…班长，不是这两个…”
十分钟过去了，林恙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脸色已经越来越白，身体也慢慢前倾。
“一个旷训！班级负责人脱不了干系！”班长说着，还踢了一下她碰到地面的膝盖，“还偷懒！”
“没看到她身体不舒服吗！你瞎啊！”宋翊怒视班长。
“身体不不舒服是偷懒的理由吗！哪个女兵身体不舒服不训练的！哪个女兵身体不舒服，可以不打仗！”班长也吼回去，“没反省清楚，给我蹲到有觉悟了再给我起来！”
“朝鲜语一班是不是一个集体！”付辛突然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是！”全班答道。
“那就蹲下！”付辛一声令下，全班都做了蹲姿。
“林博怀，这就是你带的班级？这就是你选的负责人？”班长怒斥道。
“教官！你让他们起立！我和宋翊做错的事儿，我们俩自己承担！”林恙声泪俱下，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不起！我们是一个集体！”男生们说。
“班长，出了这事儿，您不找辅导员上报，我们一个寝早上不是没叫她起来，我们还得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亲自给她洗漱更衣是吗！”付辛也哭了。
“好啊。”班长咬着牙，“还敢顶嘴，那就给我蹲！”
“班长，这些是我带的学生。”教官沉默许久，用一种很强硬的语气说道。
“你是我的兵！”班长说。
“是，但是您是不是该讲点儿道理？旷训不上报辅导员您跑来这儿罚我学生？从头到尾他们做错什么事儿了？”教官对着班长一脸嘲讽，转头对着同学们笑了笑，“一个个的，很有集体意识，我很欣慰，都是好孩子。”
其他班的教官看到林博怀和班长吵起来了，赶紧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看了，你去把她们学院辅导员找来。”教官说。
辅导员很快赶来，也说从来没有给薛婷批过免训。军训的第六天，薛婷天天晕倒，天天都要死要活，林恙和宋翊已经被折腾的随时都能升天，没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旷训了。
“要不这样，您先跟我，班主任上女寝看看去，让这些孩子们先起来。”辅导员商量道。
“起立。”班长说。
全班起立，好几个女生站不住，倒下了，但没有失去意识，在原地缓了一下就好了。林恙站起来，下身又一阵暖流，脸上直冒冷汗，她什么都看不见，踉跄了几步，就没有意识了。
“恙恙！”教官大喊一声，大伙儿都围上来。
“别围着！”宋翊说，一直拍她的脸，“恙儿，听得见吗，能听见吗！”
“这个不能留在医疗点，快叫救护车来！”班主任说，“王导，你去女寝，我来解决这里。”
……
“没吃早餐吗，血压为什么这么低。”医生问。
宋翊把情况重述了一遍，医生皱了皱眉，“什么班长，哪有这么折腾孩子的。痛经导致晕倒，少见不代表没有，这个女孩儿应该是本来就有严重的低血糖，加上例假第一天，严重痛经，拉肚子，脱水了。吃了早餐和红糖水根本不管用，还有你们说的这个蹲姿，谁都受不住，更何况她。通知家长过来，病例我来写。”
林恙的鼻子里塞着输氧管，手背扎着吊针。付辛从林恙外套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找紧急联系人。
“喂，你好，我是林恙舍友，她晕倒了，到现在都没醒，在协和，病房202.”付辛没等对方开口就叭叭叭一阵说。
张九龄挂了电话，眉头紧皱，“哥，我和大楠请个假。”
“怎么了这是？”栾云平问。
“我妹妹晕倒了，到现在都没醒，她舍友给我打电话了。”九龄说。
“行，那你俩别耽搁了。”栾云平说。
他们大褂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医院，得知宋翊和付辛也一整晚没睡的班主任准许她们回宿舍睡，她们不肯，非要陪着。病房外冲进来两个穿大褂的，和病房里的班主任，付辛，宋翊面面相觑。
“德，德云社…”付辛说。
“嗯，那个，我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儿？”张九龄问。
“我跟您俩聊聊…”班主任拉着两个人出了病房，把这些天的情况都跟他俩说了，“二位别担心，这事儿校方一定好好处理，刚才我也让我媳妇儿给林恙做了点儿补血的粥，一会儿给她送来。”
张九龄是生气的，他和九龙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及时跟他们说，接连着给同宿舍的人下套了那么多回，一声都不吱。
“谢谢您，我希望学校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张九龄说，“让那俩孩子回去休息吧，陪了恙恙陪了一早。这儿有我们就行。”
“孩子们，你俩听话回宿舍睡觉去，这儿有她哥就行，我回去处理这个事儿，你们放心，不会让林恙受委屈。”班主任说，她们便不再推辞，坐班主任的车回学校了。
张九龄沉着脸坐在塑料凳上，等林恙醒来非教训一顿不可。王九龙拍拍他的肩膀，此时此刻他也怂，他就没见过师哥这么生气过。
“哥…你一会儿你就别骂她了，让我来说好吗？”九龙试探道。
“我再不说她，她就这样下去啊？”九龄说，“她大学还有四年，接下来还有职场，她就这脾气啊！不吃亏啊！”
“行行行…那你说。”九龙只好不再劝了。
“我跟你讲你今天别拦我。”九龄说。
病房里持续低气压，林恙在护士换药瓶的时候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旁穿着大褂的两个人，一惊，“哥哥…大楠…”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张九龄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什么事儿都说吗！哥哥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我啊？”
“我…我以为，我能处理好…”小声道。
“你这好脾气，你就让着别人吧，活该你被欺负！”张九龄说。
林恙压抑了好多天，嘴巴一瘪，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抽抽巴巴地说，“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了行吗，哥哥你别生气了…”
“哎…你说你…”九龙一看林恙哭了，就慌了，“她知道错了，你别说她了，看把恙恙难过的…”
“我出去抽根烟。”九龄起身，走出病房。
林恙挣扎着要起身，九龙把她扶起来，“他是不是不原谅我了…”
九龙坐在床边，“哪儿会啊，他最疼你了，你别看他现在很凶，他凶你他也很内疚啊，这不出去外面反省嘛。”
“大楠抱抱…”林恙哭的更凶了，“我太不自量力了…”
“傻姑娘。”九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现在没心思想其他的，只是想赶紧把姑娘哄好，“你已经很棒了。不哭了嗷，乖。”
张九龄在医院外面吞云吐雾着，妹妹那豆大的眼泪一掉，他心里确实难过，可是他如果不凶点儿，她永远都是这好脾气。
“军训还有好几天呢，你看看你，当上负责人本来是好事儿，结果摊上这么一大麻烦…”九龙还在耐心地哄着趴在自己肩头一抽一抽的林恙，“以后别对谁都这么好了，你看，她还反咬你一口。”
九龄冷静下来，回到病房，林恙一见到九龄，立马把头低下来不看他。他让九龙坐一边儿去，他来跟妹妹说说话。
“怎么了，还生哥哥气了？”九龄伸手抹掉她的泪痕，“哥哥跟你道歉，刚才太凶了…”
“没有，没有生气。”林恙垂着眼眸，摇摇头，“我就是…在反省…”
“知道了，懂事儿就好。”九龄也把姑娘抱在怀里，“哥哥就是…一时间太着急，以后不凶你了，好吗？”
“好。”林恙点点头，“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药没吊完呢，再睡会儿。”九龄说。
“原来…不军训的感觉…这么舒服啊…”林恙说，“她还没挨这个针呢，气坏我了…”
“舒服啊，你这叫舒服啊。”九龄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好躺着，一会儿你班主任给你送粥来了再叫你起来。”
林恙没过多久就又睡着了，龄龙俩人寸步不离地看着，班主任来了才叫醒她。
“这个啊，是我媳妇儿做的，应该喝了能好些。”班主任擦了擦额前的汗，“学校那儿决定处分薛婷，宿舍内部的问题我们正在商量解决方案，放心，林恙这事儿一定不会随便过去了。”
“谢谢您，您是好老师。”龄龙说。
“教官儿这儿我们也向上级反映了，具体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班主任说，“林恙你好些了吗？”
“嗯，我好多了。”林恙点点头，“老师…那个，教官其实一点儿错都没有，主要是班长有点儿不通情达理。”
“你怎么还说好话呢？”九龄问。
“我们班教官是林博怀…能坏到哪儿去啊…”林恙笑了笑。
“哦…”九龄恍然大悟，“那我放心了…那没问题。”
班主任走后，九龙问九龄，“哥你还认识恙恙的教官儿啊？”
“嗨，跟我差不多大，恙恙的小叔叔，小时候一块玩儿过。”九龄说。
医生拿来病例证明，“这女孩儿的家属？”
“嗯。”九龄点点头。
“这是她病例证明，回学校之后交给教官儿，这两天先别军训了。吃点儿补血的东西，生冷的不要吃，平时低血糖多补充糖分。”医生说。
“好，谢谢医生。”九龄说。
“一会儿拔了针就带你回家去。”九龙说。
“那这个罐儿…”林恙问。
“我给送回去，顺便给你交病例啊。”九龙说。
“不行不行，不能回家…”林恙一想起九龙妈妈也在家，连忙摇头。
“我妈不知道这事儿，放心。”九龙说，抬头看着张九龄，“要不送你那儿去？”
“行。”九龄点点头。
林恙因为肚子还是阵阵难受所以并没有活蹦乱跳，到了家，换上干净的睡衣还有卫生棉就回床上躺着了，九龙和九龄坐在客厅cei丁壳儿看谁下楼买姨妈巾，但最后还是一起去了，然后红着脸结了帐。
“那你上楼去呗，我还保温壶去。”九龙说。
“得了吧，我去。”九龄说，“借此机会更近一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抱了我们家姑娘…好好把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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