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魁地奇（10）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月色朦胧。莉莉认为晚宴应该还没结束，她伸出右手去拿床头的闹钟，迷迷糊糊地看到时针正好指向数字12——

噢，梅林的袜子！居然已经午夜了！

莉莉清醒了一些，想坐起来，可惜没有力气。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看到帘子已经被移走，对面的床似乎也已经空了。

现在，整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此时，晚风拨云见月，白色的月光透过巨大的琉璃窗洒进来，房间一片幽蓝。

莉莉忽然就安静下来。她享受着这无人的幽静，什么都不想，心情平和，带着些微的愉悦。

大约过了几分钟，莉莉慢慢意识到，她没办法参加万圣节的晚宴；不仅如此，连第一次拜访霍格莫德村都去不了了。感官也跟着慢慢苏醒过来：太久没有进食水，她又饿又渴，难受极了。莉莉迫切地希望庞弗雷夫人能来看看她，但她可能刚睡着没多久。

就在此时，门开了。

莉莉听到声音，于是试探着问道：“庞弗雷夫人？”

“莉莉，是我。”

“西弗勒斯？！”莉莉惊讶地说，马上又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庞弗雷夫人从来不准任何人这么晚来探视，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会被她拒之门外的。

莉莉很久没喝水，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她突然想到自己因为某件事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在课下跟西弗说话了，心虚地用右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斯内普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先到一旁去倒了一杯温水。

莉莉看着他走过来，点亮了最近的一盏灯。斯内普把水放在她床头，又替她把床摇高。

“喝点水。”

“嗯……谢谢。”

“庞弗雷夫人半小时前来看了看你，见你还睡着，她就去休息了。”斯内普说，“我原本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所以来晚了。”

莉莉不禁想撑着坐直一点，她忘了自己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心一点！”斯内普低声说，他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轻轻把她扶起来，在她腰后垫了一个靠枕。

“什么叫‘来晚了’？”莉莉不好意思地说，“你来了我就很高兴。”

斯内普愣了愣，很快回过神，然后压低了声音：“庞弗雷夫人很容易醒，所以我在她的杯子里放了一点点安眠药水……药效一小时左右。悬浮咒很好用，你知道。”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上去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莉莉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了？”

“你平时都太严肃啦，西弗。”

斯内普弯了弯嘴角，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盒子：“吃点东西。”

那是只还冒着热气的南瓜派。莉莉盯着它看了好久，末了，她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把它拿起来。

“想到万圣节了？”

“还有霍格莫德。”莉莉闷闷不乐地说。

“没关系，”斯内普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我想波特应该会给你带很多东西的。”

莉莉明显感觉到话头不对，连忙劝道：“西弗，你别生气，跟他没关系。”

斯内普没说话。

“还有之前那件事……”她吞吞吐吐道，“对不起。”

斯内普依旧没说话。直到莉莉忍不住想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轻声说：“莉莉，我很害怕。”

莉莉定定地看着他。

“你虽然不喜欢他，但因为你一直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所以你救了他。我不担心这个，我也不担心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斯内普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这让人感觉不同寻常，“我听到他们说的，差点砸到脊椎……莉莉，我发现自己无力保护你。即使我是现在这样，不是小孩子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这没关系。我害怕的是，万一哪一天……”

以一个二十一岁的身体出现在这个时空，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甚至他怀疑，从前他经历的那些，也许只是一个梦。也许他出现在这里的全部理由都是为了她。可是如果有朝一日，过去的悲剧重演，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到了。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声音也没有颤抖，可是莉莉觉得，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流泪。

“对不起，西弗勒斯，我……我会小心的。”莉莉伸出右手去够他的袍子，“但是真的很快就好了，你别放在心上，西弗。”

斯内普知道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他握住她的手：“我没怪波特。不过我还是很讨厌他。”

莉莉笑了：“噢……我也差不多。”

“明天我给你带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