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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变生

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88. 变生

第二天,杨副官带着一对人马和鹧鸪哨,红姑娘他们便上路了,鹧鸪哨离开之前,对着敏敏点点头,“格格,放心,那千年尸丹,我们一定会给你带回来!红姑娘也对着敏敏笑了笑,敏敏目送着他们离开,“一路要小心!”

  

  敏敏记得原文中两人是平安归来了的,只是红姑娘伤了腿,心下稍安。

  

  专门看管敏敏的副官便催她回帐篷,敏敏和花灵故意慢吞吞地走,看见陈总把头等人被绑着押在攒馆外的空地上,正倚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大石赑屃坐着,敏敏远远地望向他,他也看到了自己,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不能说。。。

  

  虽然极尽磨蹭,还是被押回了帐篷,敏敏和花灵都心事重重的,相对无言。敏敏抱着头,回忆着网剧和原著,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个马振邦的情节,心中不禁暗骂导演,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正在枯坐之际,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了一阵枪声,敏敏和花灵对望一眼,“出事了!”

  

  便冲出帐篷,虽然被拦在门口,却看见攒馆那边,卸岭的人竟然都挣脱了绑缚,此时正和马振邦的人战在一处,敏敏和花灵见此都是心急如焚,却被赶回了帐篷中,那副官说得倒是好听,“格格,子弹不长眼睛,咱们还是别看了,您放心,我们马师长说了,让那帮小蟊贼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正规军。。。”

  

  敏敏和花灵大急,却无能为力,只听到外面枪声大作,甚至还有重机枪的声音,敏敏捂着耳朵不断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陈大哥会没事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淌,花灵也担忧着和陈总把头在一起老洋人,两人相对哭成一团。

  

  一会儿,枪声渐歇,敏敏和花灵止了哭泣,站起身来。

  

  忽地,外面竟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敏敏大惊失色,竟然连炮都用上了?那陈大哥他们焉能还有命在?和花灵不顾一切地冲出账外,却被看管的士兵死死拦住。。。

  

  只见一阵炮火之后,那攒馆被炸毁了大半,遍地尸首。尘埃落定,正坐在圈椅上翘着兰花指用留声机听戏的马振邦回头看了敏敏和花灵一眼,没有说话,只叫人打扫战场,还叫活的死的都给找出来。

  

  过了一阵,一名军官前来跟马振邦报告,“师长,没有发现陈玉楼的尸体,还有,不见了几件兄弟的衣服。。。”

  

  正在随着留声机里的戏曲摇头晃脑的马振邦眼神一凛,“嗯?”

  

  他将身上披的大氅脱给手下,走到空地中间,拔出手.枪对空开了一枪,“陈玉楼,你给我听着,你现在就给我出来!如果你现在出来,那我们相安无事,如果你今天不出来,那你的兄弟们,就会生不如死,听见了没有?”说完朝一名卸岭弟兄的尸体开了一枪。

  

  空地上,他的手下把搜到的伤员,还有不良于行的大个子昆仑都押了出来,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都对谁了他们。。。

  

  见无人应答,马振邦朝着一名受伤的卸岭兄弟肩上开了一枪,只听他声音凄厉地惨叫了起来,敏敏和花灵泪流满面,却无法阻止,被牢牢地控制在一旁。

  

  马振邦厉声喝道:“陈玉楼,你给我出来!”

  

  正在此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忽地传进了敏敏的耳朵,“这儿呢,这儿呢,回来了。别开枪,别开枪,兄弟兄弟。马爷,马爷,我错了马爷。。。”语气竟然十分低声下气。

  

  敏敏转过身去,只见穿着一身滇军军装的陈总把头正被几人制住。

  

  马振邦哈哈大笑,“你还真回来了?”

  

  陈玉楼正被几人踢中膝弯,跪倒在地,却笑得十分讨好,“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马爷,我错了,我跟您说我认输,您别杀我行吗?您大人有大量,我心服口服。我回来就是给您认错来了马爷,您昨天说得太对了,这人要逞能啊,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我这代价太大了,太惨重了,您说这该死的死该伤的伤,没剩几口子人了,马爷,我求您,千万别杀我,您留我条狗命,这回我真是明白了,开窍了!您说,我图个啥?这干我这行的,不就是混口饭吃吗?那给谁干不是干?我现在靠山也没了,我就投奔您了,您把我收了,您只要饶我条小命,以后您就把我当狗屎,我也认了,行不,马爷?”

  

  马振邦得意洋洋,“你要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早这么做,就用不着现在这样了,对不对?”

  

  陈玉楼谄媚地笑着,“是是是是是。这都怪我,脑子不好使,”

  

  马振邦才对手下示意,“行了,把他放了吧。”

  

  陈玉楼对着马振邦双手合十,似乎一脸感激涕零,嘴里不住说着,“谢谢马爷,谢谢马爷,谢谢马爷。。。”

  

  马振邦对着陈玉楼扬了扬手中的枪,“过来说话。”

  

  陈玉楼赶忙答应。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向来心高气傲,骄傲自负的陈玉楼吗?敏敏木然地看着这样的陈总把头,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

  

  怎料马振邦脸色一变,“爬过来!”

  

  平素一向心高气傲的陈总把头竟然半分犹豫都没有,“得!”立马跪倒在地,双手放在地上,当真像一条狗一样四肢并用地向着马振邦慢慢爬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敏敏心里仿佛在流血。。。

  

  马振邦哈哈大笑,“你说你跑什么跑啊。”

  

  陈玉楼边爬边笑嘻嘻地道,“我这昨天啊,让您给吓尿了,我是想,我要不跑吧,最后再让您给宰了,您说我抖这机灵干什么?给您这儿弄得乱七八糟,我回来就是诚心诚意地投奔您,鞍前马后,您放一百个心。马爷,您把我收了,以后呢,您说一我绝不说二,马爷。。。”

  

  说话间已经爬到了马振邦面前向他跪着,双手合十地叩拜,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马振邦趾高气昂地嘿嘿地笑着看着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的卸岭魁首,忽地用手.枪抵住了他的头,“我要你这狗命有什么用啊?嗯?”

  

  陈玉楼仿佛十分慌乱,“我,我,我有对夜眼啊!家喻户晓,您问问,问问,我这对招子,那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啊!什么假东西到我这儿都过不了关,以后谁要给您献个宝,要想蒙您,那肯定不行,您说有用没用,再说我这卸岭盗众都归您,您只要留我一条命,留着我这命肯定对您有好处马爷!我求您了马爷,”

  

  马振邦回头望了望泪流满面的敏敏,又转向陈玉楼,“怎么,这敏敏格格你也不要了吗?”

  

  陈玉楼看都没有看敏敏一眼,只是谄媚地对着马振邦笑道:“我连命都差点没了,我还要她干嘛?只要能活着,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再漂亮的女人,能有我的命重要?再说了,这小娘们儿,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她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过!指当我看不出来?她嫌我是强盗响马,出身低。。。我为她折了这么多兄弟,栽到家了都。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这贱命,就受不住这种福气,挨着她我就得倒霉,就是娶了她,也得短命,就是不短命,她又不是诚心跟我,也得给我戴绿帽子。。。得,还是马师长家世厚重,你们家马公子,将门虎子啊,才配得上她。反正,这女人,我是绝对不敢要了。。。”

  

  听到陈玉楼亲口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敏敏只觉心如刀割,眼中泪珠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他却目光都不往敏敏这里扫上一扫。。。

  

  马振邦闻言不由得有些信了,“说得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方的诸侯,何必为个女人丢了性命?的确不值当。你这么说我信了,今后好好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陈玉楼仿佛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连声道:“谢谢马爷,谢谢马爷,谢谢马爷”。

  

  马振邦一脸满意,“行了,起来吧。”

  

  陈玉楼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谢谢马爷,谢谢马爷。。。”

  

  马振邦轻蔑地笑了笑,转过身子,“得了,把所有的兄弟,都招呼起来。。。”

  

  话音未落,刚才还满脸谄媚讨好笑着的陈总把头突然暴起,闪电般地把别在马振邦后腰上的小神锋抽出来,一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总把头那速度之快,如同闪电,变生肘腋,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陈总把头一手持着小神锋贴着马振邦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脸凶相,恶狠狠地大喊,“都别动!退后!都给我退后!把枪放下!

  

  马振邦一下慌了,赶紧招呼端起了枪的手下,“退后,都退后,陈玉楼,你这跟我演戏呢是吧?我告诉你我什么场合没见过?我要想杀了你的话,比捏死个臭虫都容易。你看看这个阵势,你以为你能活着跑出去呀?”

  

  陈总把头咬牙切齿地道:“我还告诉你马振邦,你不是喜欢这把小神锋吗?我今儿就拿它送你上路了,我特么既然回来了,我压根就没想再走!”

  

  “我们也是!”只听见数道熟悉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吼道。

  

  敏敏抬眼看去,却原来是花蚂拐领着剩余所有的卸领兄弟身绑炸.药,手持火把奔了过来,一副气势汹汹,要同归于尽的阵势。

  

  马振邦手下的人被惊呆了,一个个端着枪步步后退。

  

  陈总把头一惊,“谁让你们回来的?”

  

  花蚂拐沉声大喝:“压根我们就没想走!”

  

  陈总把头见状用手臂把马振邦狠狠一勒,“都给我听好了,马振邦横征暴敛,欺男霸女,云南的百姓苦不堪言,我们卸领和你们素无恩怨,你们要是选择同归于尽,我一声令下,我的弟兄马上就引爆!”

  

  马振邦闻言大急,“兄弟们,别听他的。。。”

  

  话音未落,陈总把头却毫不犹豫地动手了,手中那锋锐绝伦的小神锋往他脖子上狠狠一抹,顿时一道血光喷射而出,不可一世的马振邦声音戛然而止,僵硬地跪倒在地,徒劳地用手想去捂住脖间的伤口,满嘴流血,口中嗬嗬有声,最终还是颓然倒下,一动不动了。。。

  

  陈玉楼狠狠地朝着他的尸体啐了一口,抬起头来,目光不善地望着众人,周围的滇军见师长已死,都没有了斗志,一个二个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纷纷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了。

  

  敏敏赶紧一把推开面前的滇军士兵,流着泪欣喜地奔向陈玉楼。。。

  

  他看着敏敏,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正在此时,明明早已倒地身亡的马振邦却从陈玉楼身后募地站起,双目尽赤,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已经拉开了的冒着烟的手榴弹。。。

  

  敏敏惊得一下睁大了眼睛,来不及示警,什么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陈玉楼。。。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刺目的光芒猛地爆裂开来,一阵地动山摇,敏敏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拍倒在地上。。。

  

  混混沌沌之中,敏敏感到自己似乎被一双坚硬有力的手臂抱住,仿佛有人在大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脑子里却忽然叮的一声,“恭喜宿主,攻略角色【陈玉楼】好感度达到100%,人物攻略成功。”

  

  “叮——任务人【金敏敏】在网剧《怒晴湘西》中的任务圆满完成。

  

  “叮——鉴于任务人【金敏敏】在任务途中的完美表现。。。

  

  再也听不清系统的提示,敏敏只觉得似乎所有的声音连带着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的钝痛渐渐远去,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另外,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三十九 挑尸

秃尾猴被僵尸拖人棺中的一幕,快得让人无思量余地,鹧鸪哨等人在树上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听到紫金椁内传出几声老猴临死前的惨叫。鹧鸪哨担心向导受惊不过叫喊出声,赶紧用手将他罩着黑纱的嘴巴按上。

林中聚集的猴群也都吓得怔在当场,视线齐刷刷投向紫金椁,看得连猴眼都直了,直到秃尾猴撕心裂肺的悲惨哀嚎突然停止,群猴方才如梦初醒,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嗷嗷乱叫着四散逃入林中,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密林深处又恢复了寂静,连根猴毛都没剩下。

红姑娘见有尸变,连忙摸出三柄涂了黑狗血的飞刀在手,当即就要发难。鹧鸪哨悄悄举手示意她先别妄动,棺中那元代贵族的僵尸好生厉害,不过看其形貌应该是西域色目人。元代是多民族兼容并存的局面,有色目人为将并不奇怪,讨伐老熊岭七十二洞之时的统兵大将,很可能正是此人。元代活人殉葬之风极盛,先前在墓中所见的披甲干尸,大概是陪葬的武士。天子可有百人陪葬,王公可有数十人,统兵的将军安排几个亲随殉死在墓道里看守门户,就当时的社会风气而言,也不算是什么残酷奢侈之举。

但西域文化背景独特,丧葬习俗也与传统葬制存在很多区别,棺椁、墓穴、明器,以及保存尸体的办法在当时看来,都透着极其神秘的色彩。搬山道人从西域沙漠双黑山迁人中原,已逾数千载了,对自汉代开始繁荣起来的西域丧葬之法所知有限,吃不准瓶山巨椁里尸变的底细,只好动心忍性,继续在树上潜踪窥探。

死寂的林子里,只有棺中发出一阵阵咔哧咔哧的响动,像是僵尸正在里面啃噬秃尾猴的死体,听得苗子寒透了心肺,忽觉脖子上滑溜溜的—阵地用手去摸,一边低声道:“墨师哥子,休要捆小的脖颈,这地方还得留着喘气……”

话未说完,却摸到后颈上并非是什么绳索,心神恍惚之下,抄在手里一看,竟是一条剧毒的白花蛇,冲他咝咝吐着毒信,顿时惊得有一半魂魄超生到天上云端里去了,忙使出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白花蛇甩掉,但身下的树枝可经不起他如此折腾,顿时咔嚓一声断裂开来,连人带树杈同时掉了下去。

鹧鸪哨和红姑娘正自留意树下棺椁的动静,没提防苗子会有这么一手,饶是鹧鸪哨身手奇快,等察觉到树杈断裂时也已晚了半步。这株大树高可数丈,他担心苗子从高处落下去摔个非死即伤,救人心切之下,顾不得再隐匿行藏了,急忙在树杈上倒悬下来,脚踹树干放开双臂,如同一只夜行蝙蝠般飘身落下,他后发先至,在半空中一把扯住苗子的衣领。

在如此之高的树上落下,即便是鹧鸪哨也难保不会受伤,好在林木茂密,挂满了藤萝,不等落地,就扯住厂挂在树干上的老藤,这才放开苗子的身体,从树上下来,二人已站在了那具紫金椁前。

此时红姑娘也从树上下来,听得棺中窸窸窣窣响个不住,似乎里面的僵尸会随时爬出来扑人,不禁秀眉紧蹙,暗自打了个寒战,问鹧鸪哨道:“如何理会?放火烧吧!”

鹧鸪哨本想先藏在暗处看个仔细,但既已来至棺前,也只好立即动手.不过盗墓者自古以来很忌讳在没看棺前便纵火烧棺,烈火一焚,里面的明器可就全都完了,还指望从中找出丹珠之物,怎能轻易放火来烧?便对红姑娘道:“别用火,先用蜈蚣挂山梯把僵尸从棺中挑出来再做理会。”

鹧鸪哨说完便转身去把竹梯拖了过来,命苗子和红姑娘将这蜈蚣挂山梯抄在手里,平举了探入棺内,不管钩到什么,都用力将之拽出棺外,他自己着手按快枪窥伺在侧。

苗子遇蛇后从树上跌下,已自惊得心慌意乱,就动了逃跑的念头,但看鹧鸪哨手里拎着的德国造镜面匣子,心里明白此时逃走免不了要挨上一梭子枪弹。此人天生就是胆小,这些年见了许多军阀土匪草菅人命的事端,相比起厉鬼僵尸,他还是更惧怕手里有枪的军阀,一看见黑洞洞的枪口,腿肚子就软了,再借几个胆子来也不敢逃开半步,只好硬着头皮,帮红姑娘把竹梯抬起来,对准紫金椁探了过去。

二人先用蜈蚣挂山梯拨开半遮在棺上的七星板,压低了梯首,如同飞龙搅海,在那棺中一卷,触手沉重,便知竹梯前的挂山钩已搭住东西了。红姑娘看了鹧鸪哨一眼,见他蓄势已待,便对苗子使了个眼色,手上加劲,把蜈蚣挂山梯挑将起来。

红姑娘和苗子都感觉竹梯变得格外沉重,只好并力挑动,不料竟从棺中拽出一大团事物。此时清冷的月光洒将下来,三人站在侧近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见蜈蚣挂山梯前端的包铜乱钩,正挂在那已死的秃尾猴嘴上,死猴的嘴巴被扯得豁张了,毫无生气的脸孔仰着朝天,钓鱼一般地让乱钩从棺材里扯了起来。

鹧鸪哨见惯了生死之事,死状再如何诡异的尸首,在他眼中看来,都如泥塑蜡雕,不到事不得已之时,也绝不肯采取极端举措残害古尸,他认为只有懂得对死亡的敬畏,才能一次次躲开死神的召唤。但眼下以竹梯戳尸,却实属无奈之举,因为谁也不知棺中僵尸会如何发作,此刻见从棺中启出死猴尸体,他连眼眉都没动上一下,依旧沉静如水地在旁注视,全身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应付即将发生的种种不测。

但红姑娘见那猴尸死状如此狰狞可怖,她毕竟是半路人的倒斗行,不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也不敢直视猴脸,当下壮着胆子,和早巳吓得体如筛糠的苗子一起用力,颤抖抖地缓缓抬起蜈蚣挂山梯。

只见竹梯从棺中挑出来的,并不单单是一具毛茸茸的猴尸,秃尾死猴的尸体与棺中僵尸紧紧连在一起,那古尸的头埋在死猴颈中,似乎张口咬住了不放,竹梯扯动死掉的秃尾老猴,竟连同那具元代僵尸一发从棺中启出。

秃尾老猴的分量毕竟有限,只是那具元代僵尸体格魁梧,尸身极是沉重,这也可能是灌了水银防腐,总之红姑娘与苗子额头都见了汗,接连抬了几次竹梯,而那一猴一人的尸体竟似在棺中生了根,急切之间难以挑出棺来。

鹧鸪哨之所以要让他们以蜈蚣挂山梯在远处挑尸出棺,是因为担心距离紫金椁太近,棺盖棺板都已经震散了,一旦棺中僵尸暴然而起,须是吃它一个措手不及,离得远些才有应变的时机。不料竹梯只把尸体斜斜地挑起数尺,便再也挑不动分毫了,长梯被重量坠成了一张弯弓,梯身颤动着嘎吱吱作响。

鹧鸪哨心觉有异:“却又作怪,难道是那僵尸不肯出来?”疑惑之下,他迈步转向棺侧,谁知刚一挪动脚步,便发现僵尸身后探出一对黑色的巨螯,如同蟹钳一般,紧攫住那只死猴不放,在僵尸后颈处又探出一条漆黑的肢节钩尾。原来是有体大如犬的山蝎子贪恋棺中阴气,在棺椁摔出古墓震裂之机,钻人了棺材内部,刚才群猴所惧之处,可能也正是藏在棺内的巨毒之物。

那山蝎子临敌必将钩尾高高竖起,不知为什么钻进棺椁之后,却要伏在僵尸身子底下,等秃尾老猴翻动七星板之时,始终潜伏不动的山蝎子突然发难,它一抬长尾,顿时把那僵尸也托了起来,蛰死了秃尾老猴,隔着古尸一并拽进棺内。这时被竹梯从棺底启出,那山蝎子却似乎不情愿离开紫金椁,更不肯放脱了猴子尸体,竟与蜈蚣挂山梯较起力来。

鹧鸪哨刚看到棺底藏着只硕大的山蝎子,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开枪射杀,否则等它回到棺底,就不得不接近棺椁才能开枪,手中那支德国造二十响早已机头大张,随时都可以击发。鹧鸪哨平生最是擅长用枪,有百步穿杨的准头,当即抬胳膊就要扣动扳机。

谁知鹧鸪哨身手虽快,那只山蝎子却是更快,它也感觉有活人接近,猛然掉转蝎尾,一股漆黑的毒汁似水箭般喷向鹧鸪哨。老熊岭瓶山附近气候独特,常年阴雨连绵,山间盛产各种奇花异草,这一带的山蝎子不仅体形硕大,而且母蝎子的钩尾可以和眼镜土蛇一样激射毒液,其快如电,令人防不胜防。

鹧鸪哨只闻一阵腥风,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山蝎子如何喷毒,剧毒的水箭便已射到身前,无论如何都躲闪不及了,情急之下,鹧鸪哨也只好先求自保,把手中的镜面匣子枪举在身前一挡,毒液刺啦一声轻响,都射在了德国造的枪身之上,他担心毒水淌到手上,只好立刻把这柄镜面二十响丢掉,同时抽身向后疾趋退避。

红姑娘和苗子此时也已看到了藏在僵尸背后的山蝎子,皆是吃了一惊,手中稍松,山蝎子便拽着僵尸和死猴缩回棺内。

鹧鸪哨跳在一旁叫道:“快把竹篓里的凤凰鸡放出来。”他们三人进入密林盗墓之前,都用竹篓子背负了一只雄鸡,鹧鸪哨亲自带着那只最是神异的怒晴鸡,红姑娘与苗子所带,也都是千中所选。

“凤麟龙龟”为中华四灵,自殷商以来,世上便已有了玄鸟金凤的图腾,但是就如同龙一样,凤凰本是虚幻之物,它在神话中是长生不死的玄鸟,死后可以在火焰中涅架重生,栖息在梧桐树上,不落无宝之地,所以它也是自古修仙炼丹之人最重视的•种神灵之物。怒晴即是风鸣之兆,历代皇帝将丹宫设在湘西怒晴县的瓶山,恐怕也与这地名脱不开干系。

倘若追根溯源,凤凰的原型很町能脱化自山鸡,山里的野生山鸡羽毛绚丽缤纷,尾长堪比孔雀,也可在空中飞舞盘旋,十分接近凤凰。不过只有家禽中,才会出现极罕见的怒晴鸡,眼皮子和凤凰一样是自上而生,与寻常的鸡禽截然不同,是百种毒物的天然克星。不过鸡禽体内的生物钟作用明显,天色一黑,便即无精打采,而且一旦到了晚上,视力和感知能力都严重下降,虽然被装在竹筐中,一路颠簸不曾入睡,但都昏昏沉沉地不声不响,鹧鸪哨三人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扯开竹篓,将里面的三只雄鸡远远地朝紫金椁抛了过去。

以怒晴为首的三只雄鸡,在空中振翅落下,它们与毒物是与生俱来的死敌,只要见到了,必然斗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虽然在月光下精神不振,可陡然遇到山蝎子,仍是红了眼睛,刚落在棺内便是一通乱啄。

那藏在僵尸身下的山蝎子虽是不愿离开紫金椁,但被逼不过,狭窄的棺内又不得施展,只好放开那具僵尸和秃尾巴死猴,从它钻进来的棺椁裂缝里原路退出。

鹧鸪哨三人在远处观看,只见这条山蝎子全身尘介,遍体青黑,两螯巨如儿臂,上边满是坚硬如针的黑毛,腹背奇厚,尾部环节十三,蛰动之际,奇快如电。它在原地乱转,毒尾向上弯曲起来,显得极是暴躁不安。三只雄鸡虽是团团将其围住,但在深夜之中,一时也难迅速鼓近扑杀,只是与之不停游斗,消耗它的凶悍之气。

鹧鸪哨见已将山蝎子逼出了棺椁,便拽出另一支德国造,想一枪结果了它的性命,不过眼见三只雄鸡与巨蝎斗得正紧,遮住了开枪射击的角度,此番盗墓都离不开怒晴鸡抵御毒物僵尸,自是不能轻易伤了它的命,只好沉住了气在旁观斗。

正在这时,见那山蝎子背部突然鼓起一团,竟将背壳撑得几欲透明了,似是发了狂一般四处乱突,蓦地里一声闷响如同裂帛,蝎背从中裂了开来,从中冒出一缕白气,其状如汞,直迫“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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