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4）

　　其他人这才看清了那具躯体的脸，可以看出是朱焕，但是五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着，仿佛是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而此时朱昕的表情显得更为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朱琳彻底崩溃了，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发出啜泣的声音。

　　其他人的心理防线也接近崩溃。

　　此时那个脚步声又回来了。

　　所有人紧紧盯着门。

　　撞击不断而来，朱琳不停的尖叫。

　　然而在此时响起了电锯的声音，紧接着，刺入门中的电锯几乎要将朱昊的手整个锯下。朱昊痛苦的叫了一声，缩回手，门缺乏了支撑，一下被顶开。

　　在一个带着恶魔面具的人想要冲进来的瞬间，另一个身影把他扑倒。

　　是张吾策！

　　“愣着干嘛，跑呀！”吾策对着他们喊了一句。

　　众人赶忙四散跑开。

　　朱凌和朱昕跑向一个方向，很快恶魔人朝这个方向走来，吾策没能拦住。

　　两个人跑进了不同的房间。朱凌躲进了衣柜，接着听到朱昕的惨叫，朱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

　　朱凌听到有人靠近，屏住了呼吸。心想只要恶魔人打开柜门，自己就和他拼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柜门被打开了，朱凌使出全身力气踢了一脚，接着是一声惨叫。

　　此时，朱凌才敢睁开眼，却看见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张吾策。

　　朱凌此时心中很凌乱，随之而来的是惊喜，赶忙把吾策扶了起来，此时赵权搀扶着朱昊也走了进来。

　　“大小姐，踢得太狠了。”吾策说，朱凌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衬衫被汗水浸透，身上脸上都布着血痕，最重要的是，双手用手铐拷在一截生锈的铁水管上。

　　“你这是？”朱凌看着吾策的双手。

　　“别说废话，快去三楼的办公室。”

　　“为什么去那里?”赵权问到。

　　“因为一切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吾策坚定的说。

　　几个人快速跑上了三楼。张吾策让其他人搬着桌子椅子等物件，一起冲向了办公室。

　　冲到门口，只见恶魔人正准备把朱昕泡进盛满不明液体的玻璃缸中。

　　“扔！”张吾策大喊一声，众人把物件扔向恶魔人和玻璃缸。

　　恶魔人被砸倒了，玻璃缸也被砸破，不明液体流了出来。张吾策冲上前去，用水管子卡住恶魔人的脖子，朱凌跑过去把面具摘下。

　　此时张吾策说“让我们欢迎司机师傅闪亮登场。”

　　面具下，平头男的脸显现出来。

　　朱凌跑过去救下昏迷中的朱昕，朱昊从平头男的衣袋里掏出了钥匙，赵权和吾策押着犯人，众人终于走出了这栋噩梦之楼。

　　出了楼，用有线电话报了警，大约三十分钟，警察赶到，带走了犯人们。张吾策的手铐被打开，在朱凌的陪同下和朱昊一起送去了医院。

　　真相

　　对于张吾策不听劝告，奔入险境，最后自己挂了彩，夜眼（主要是吕纯洋）方面表示很愤慨，但是在吾策和犯人的陈述下，多起案件的真相浮出水面，朱氏大宅的秘密终于公布于天下。

　　以下是拘留所的一次公开谈话。

　　出席的是包括朱凌，朱昊等人的朱家人员，夜眼重案组（包括张吾策），和犯人们。

　　“不瞒你们说，我觉得还是我心太软，没有杀死这位叫做张吾策的先生，才导致了我现在的悲剧。”

　　“现在以最好的做法是坦白从宽。”纯阳严厉的说。

　　“这要从很多年前说起，朱氏家族从明朝起就是有名的大户，然而在经过清，明两朝的繁盛后，逐渐走向了没落。看着朱氏家族一天天衰落 ，后继者不得不想别的办法振兴家族，于是便投入到了另一个产业中。”

　　“毒品。”纯洋说到，“那种液体经检验是一种新兴高能毒品。”

　　“对的，”平头男喝了口水，“朱凌的太爷爷开启了这种门路，起初是在自己保留的一些土地中种植一些毒品，然而不久就发现只是提供原材料不过把家族的人降到了农民的身份，如果想要真的振兴，必须要有自己研制的能力。于是在邀请了一位化学大学生的情况下准备自己开设工厂。也正当此时，几个亲戚提出了反对，表示朱氏家族就算衰落，也不能行这种肮脏之事，还扬言不放弃就告诉当时的领导。”

　　“然后就有了墙里的尸体。”张吾策说，“就是藏在沙发后面的。”

　　“没错，当时朱凌的太爷爷正准备干的风生水起，实在不忍心会前功尽弃，所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让某些人从这个世界上失踪，对外宣称他们由于不和而远走高飞，此时工厂也就是你们进去的那栋楼正开始修建，尸体为了隐瞒也被砌进了墙里。”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包括这个家族的管家，也就是我的爷爷。”

　　“在有了大学生的帮助下，以及工厂的建成，毒品的研制如火如荼的进行。由于太爷爷高度分散的措施，工人们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然而管家和大学生却心知肚明。”

　　“很快随着一系列毒品的出场，朱氏大宅再度繁盛起来。然而此时你太爷爷的心智也发生了变化。他所在的办公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雨水渐渐侵袭，最后墙里的尸体也渐渐显露出来。”

　　“虽然他不停的修补，然而雨水也在不停地侵袭，望着存在于办公室的尸体一点点显露，就好像冤者努力想要冲破枪毙来索凶手的命。你太爷爷这么多年来，一直受良心的谴责，终于有一天他崩溃了，突然之间关闭了工厂遣散了工人，他或许觉得新时期到来，朱氏家族的没落已经不可阻挡。”

　　“然而此时另一种产品，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不知名液体亦或是高能毒品就要研制成功了，你太爷爷能收的了手然而大学生却收不了了。他认为这个毒品绝对会改变朱家和他自己的命运，甚至比之前所有的毒品加起来都重要，他一定要把这个毒品推广出去，甚至用同样的方式威胁。”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你太爷爷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原因遭到威胁，最后都只能痛下杀手，于是一个晚上，大学生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

　　“又过了很多年，朱家大宅一直安全的存在着，直到有一天”

　　“你知道了那种毒品又在研制了。”吾策说。

　　“没错，忘了说了我的爷爷当时是你太爷爷身边的人，所以对你太爷爷的事心知肚明。”

　　“有一天我和朱焕一起出去喝酒，朱焕喝的酩酊大醉，醉酒时告诉我他们又想到了一个重振家族的办法，他们发现了大学生留下的资料，甚至成功复制了这种毒品。”

　　“他们指的是谁？”纯洋问。

　　“是朱昕和朱焕。”

　　“难怪当时朱昕姑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挫败我们探索楼房的念头。”朱凌说。

　　“那我继续说”平头男清了清喉咙，“我也参与他们其中，就这样安全进行了一段时间过后。原先被杀死的族人的后代那天晚上突然来到这栋楼想要为自己的先人讨一个公道，如愿以偿的发现了墙里的尸体。然而正当他们走的时候却发现了正在加工毒品的朱昕和朱焕，然后还有刚刚参与进去的我。一看大事不妙，我们三个用计用电棒把他们电晕。在商量之下决定用毒品杀死他们，我们把第一个人泡进了盛满毒品的玻璃缸里，在高浓度的毒品下，他产生了巨大的幻觉，并且这种毒品能使人肌肉高度收缩，所以就有了你们所看到的侧卧状。正准备给另一个人也用相同的方式，我提出毕竟是自己的族人，命还是要留下的，于是我们给他注射了不致死的毒品，只让他精神失常，然后放他离开，同时我们到处宣扬楼的怪异。我们当时想着这样一定会大大加大大家对这个楼的恐惧度，这样毒品就安全了。另外需要补充一点，这种毒品的特异之处在于它在发挥作用之后便会转换成一些有毒但并非毒品那种的物质，即便是调查也只会认为是单纯的毒物，尤其是用到人身上根本检查不出来。”

　　“然而事与愿违，恐惧居然使一些年轻人主动来这里探索辟谣，朱焕也被邀请，为了保证其他人也发现不了，朱焕答应了，朱昕听说后也主动参与进来，然后他们让我也提前躲在楼里，如果有什么不测，马上和他们联合起来灭口。”

　　其他人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怕。

　　“然而你心中却有了别的计划。”吾策说。

　　“是的，当时我正是赌博欠下了巨大的债，就算是分到我的那一部分钱也只能填补一部分，我的家人还是会在死亡威胁之中，所以我只能趁机杀了他们两个，独吞钱款。”

　　“于是计划便开启了，然而那天他俩告诉我朱凌的对象来了，让我去接你们然后趁机会一会这个新的来客。”

　　“于是那天我去接了你们，我看见这位兄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后来想起，这个人正是由于侦破多起案件而登上报纸的那个侦探，于是我想你的造访一定没那么简单，我想到如果要计划成功，一定要排除你的干扰。”

　　“于是在送完你们之后，你们以为我离开了，其实没有。我已经开始准备了。我先是破坏了通讯设备，然后撬开锁，之所以要撬，是朱昕之前说会给我钥匙，然而那天却反悔了，她说撬更能显得是外人作案。我进去楼后，把工具什么的放进杀人的那间房间，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进来的。然后就静静等待你们第二天到来。”

　　“那你的车怎么处理?”纯阳问。

　　“我提前就跟所有人打好招呼说把车先放这里，自己要去开另一台车。”

　　“第二天你们就进来了，我悄悄跟着你们，正愁一直没有杀人的机会。你们居然捉起了迷藏。把你们都分散开来，给我提供了机会。你们开始后，我就跟着张吾策，但是却发现有另一个人也跟着他。”

　　“就是赵权。”吾策说，同时看着犯人席里的赵权。“我之所以知道不是你干的，是因为我记得前几个受害者身上都没有伤痕，很有可能是被麻醉或电晕的。然而这个人却选择了最笨的用铁棍袭击，还打出了血，这对于浸到液体里是很麻烦的，会将液体污染。”

　　“我当时只是一时混了头脑，我当时想要娶到朱凌，这样就能趁机成为族长，掌握整个族的管理。而吾策的到来成了巨大的阻碍，其实我只想把你吓跑，所以才会袭击你的。”

　　“等一下，你说你姓赵，该不会是？”平头男问。

　　“应该没错，赵权是当时那个大学生的孙子，这也是朱凌父亲收养他的理由。”吾策回答，留下赵权惊异在那里。

　　“原来如此，接着说，那家伙抡了你一棍子之后，居然害怕的跑了。我只好渔翁得利，把你背上去，拷在了那个死人的房间里，本来我只是想限制你的行动而已，我不会再另外杀人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跑出来了。”

　　“是的，但是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你考虑到了手铐结实我打不开，但你没有考虑到你拴的铁管年久失修并不那么结实，只要靠着自己手背对疼痛的忍耐和出去的坚定决心，我终于拉下了那节水管，虽然拽不出它，但至少不妨碍我的移动。我用水管子击破玻璃，然后顺着墙爬进了另一个房间，接着马上往楼下门口跑。跑的途中我看见你把他们逼进了一个房间，我只好为他们提供机会让他们跑开。但你追了我一会儿，突然就放弃了。”

　　“是的，我刚开始十分惊异，马上去追你，但我后来想到，杀了那两个人才是任务，然后马上返回。”

　　“对了，说说，你是怎么杀死朱焕的？”纯阳问。

　　“哦，好。当时我知道那间屋子窗户根本打不开，于是决定用烟熏。用烟把他们熏出来后，我趁机电晕了朱焕扛着他准备采取措施。但其他人居然跑向了我，时间一定不够。无奈之下，我只能快速解决，我知道我们的毒品液体被藏在浴室的蓄水池里，于是我把朱焕脱光放到喷头下，把它开到最大，让液体浇灌他的身体。我以为杀不死他也会使他精神失常，然而最后他确实死了。”

　　“后开朱昕那个家伙居然把你们带到了浴室里，或许她知道我已经“叛变”，想要看看毒品是否安全，这老娘们真是疯了。我守株待兔，准备杀了她。”

　　“这时候张吾策就出现了，两次阻碍了我，但我最后还是得到了朱昕。”

　　“具体是这样的，我发现他没追我立马又跑了过去，把他压下去准备让你们跑，你们的确也跑掉了，但这孙子又用电棒把我电的失去意识。过了一会儿朱昊和赵权过来把我摇醒，我们一起去找你们。没想到朱昕已经被抓走了，更没想到，朱凌居然狠狠给了我一脚。”吾策对朱凌说。

　　“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带着噩梦面具的人”朱凌有些惭愧的说。

　　“剩下的大家就都知道了。”平头男说，并没有很紧张，好像对即将到来的审判已经清楚。

　　尾声

　　张吾策并没有受什么大伤，于是很快就出院了，参加了几个法庭会议后，就回家了。平头男被判了死刑，朱昕被判了无期徒刑，赵权被判了几个月拘留，不过他想成为驸马的愿望是彻底泡汤了。听说古宅最终还是要被拆除了，连同他所蕴含的历史，罪恶，亦或是正义。朱家的人在那里要建一个食品厂，或许朱家真的有一天可以以正当的方式重现当时的辉煌。

　　至于朱凌，此时正在吾策的身边，她坚决要求要做吾策的秘书，吾策想要帮助她走出这起案件的阴影也就勉强答应了，于是吾策的房子的住户终究还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