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张吾策大汗淋漓。梦魇还是放不过自己啊，他心里想着。这时，黑暗中闪出星点样的绿光，他拿过手机。一条短信:如果你醒来，马上回电话_纯洋。果然是她的语气，既想马上联络到，又怕打扰睡觉，而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估计又是什么费解的问题。这几年来，作为作家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卷入一些案件，并协助警方解决了不少。而作为交换，他可以非实名的应用其中一些作为自己的素材创作，居然屡屡大卖。他微笑了一下，或许是有小小的兴奋。他马上回过电话，手机里联系人少的可怜。
”喂，是我。”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你看到短信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问到。
”别说废话。”
纯洋怔了一下，不过也习惯了，合作的这些年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几起失踪案。”
”说准确。”
”两起。”
”我马上到”
”等你。”
电话挂了，纯洋长舒一口气，每次和吾策交流都得小心翼翼，苦笑一声，上一个这么说话的还是物理学家狄拉克。记得当时有新人加入夜眼重案组，她特别向大家说明吾策是团队的高级顾问，有几个怪癖，第一喜欢字字珠玑，说出的话一个字都改不了。第二，讨厌问句。第三就是不注意别人情感，喜欢以各种方式嘲讽智商。不过现在真好多了。
抬头，熟悉的身影站在办公室门前。
不算高，一张很少年的的脸，如果不遭遇大的变故，现在或许一定是一个快乐阳光的少年。一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有人描述过这双眼睛，就像动物的夜眼，极度的锐利，能看透黑暗，看透人心，而懂得的人又能看出无限的悲悯与温柔。
”给我看看案件 。”没有一句寒暄。
纯洋递给了他，吾策拿上后，坐到了会议桌上，其他工作人员立马拿着各自设备围着他坐了一圈。
张吾策打开文档。纯洋一边讲解。
”这是第一起案件。”
”在4路公交车上，于十二日早上七点三十分。”
张吾策打开了视频监控。
”由画面可见，被绑架者于第二站上车，在这之前车上已有一名乘客，在座位上可能睡着了。第三站又一名乘客上车，坐到了最后一排。第四站嫌疑人上车，另一名乘客只坐了一站就下车了。后面几站均有乘客上下。末站时，只剩下嫌疑人和被害人，嫌疑人缓缓靠近背后，用蒙汗药捂女孩的嘴，女孩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即晕倒。嫌疑人抱着下车。进入20米监控死角，再经过监控即消失。”
”嗯，很有意思。”
”没有目击证人说辞。”张吾策的提问方式就是让别人反驳自己。
”有，只目击到一对小情侣说说笑笑过去，和几个年轻人抱着东西结伴过去。”
”抱着大的物品，放在麻袋里。”
”是的，这几个年轻人就住在附近，很容易找到，小情侣没有找到，但估计和案子关系不大。”
”调查结果是别的东西。”
”是马铃薯和其他蔬菜。他们的说法。已把他们作为调查重点。由于冬天较冷，嫌疑人带了口罩，无法确认长相。”
”好吧。”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小巷里，没有监控，时间为上午九点三十分左右。事发时女孩和妈妈正在购物回家路上，女孩说自己要上里面公共厕所，进入，再也没有出来。周围也没有监控，正是那几个青年住的小巷。”
”他们嫌疑更大了啊。”
”是的”，”但四周邻居并未发现有抬什么东西进家门。我们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室内也没有藏人的地方。没有搜查令，我们也无法大搜，毕竟证据几乎没有。”
”有人勒索。”
“奇怪之处就在这，几天过去，没有人打过恐吓勒索电话，亦或是放出任何消息。”
”别的目的啊。”
”不排除个人私欲和人口贩卖。”
”接着说”
”总结来说这起案件很简单，但几乎没有线索，”纯洋说，”这种案子最难破。”
”对了，把那几个女孩的资料我看一下。”
纯洋递过去，”这几次绑架很有可能是随机的。”
”但随机太矛盾。”
”换句话说绑架者太幸运了。”吾策瞅了一眼资料，”为什么最后一站恰好没人，只有最后一站有20米距离没有监控。上午在小巷里为什么绑架怎么大动静都没有目击者。而且女孩被藏到哪了，如果青年们是绑架者为什么这么大摇大摆的。”
”但提前谋划也说不大通，没人能算的那么准。”
张吾策看着资料，”这两个女孩目前处境都不太好。”第一个女孩高考落榜，家庭贫困，前途黑暗。第二个女孩遭遇过暴行，或许生活也不怎么容易。”
纯洋在吾策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那种温柔，静静地看着他。
突然，吾策转过头来。
“节京，有什么类似案件吗？”纯洋尴尬地快速转头。
节京这个技术宅，早就登上了中国案件汇编查询系统，这是纯阳的父亲团队几乎花了一辈子时间整理建立的。
”失踪案太多了，目前的关键词只有”女孩” ”绑架” ”上午” ”蒙汗药”。”
”咱们再去见女孩家属吧，我想再交流一下。”
”好，我帮你约。”
张吾策隐约感受到这次绑架，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到时候去接你。”
还没说完张吾策就转身离开，又没有”再见”。
回到家，如果可以叫”家”的话，张吾策坐到电脑前，打开邮箱，草草地回复读者的来信。房子是自己的哥哥送给的，作为商界大亨，这座房子着实不算什么。屋子分为两层，下面他租出去开了一家小书店，不少是他自己的书，一方面推广，一方面可以做自己家的前台，对访客有一个筛选。二楼分为四间，一个很大的办公室，中间靠窗摆着办公桌和电脑，旁边饮茶机，咖啡机，后面一块大黑板，是为了理清思路设的。黑板后面是几个大书架，放着二十几年的藏书，书架排成半圆，把办公桌围了起来。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窗子，也可以叫做墙，因为整座墙都是一块大玻璃，玻璃用特殊材料制成，外面看不见里面，而屋子里站在窗前外面一览无余。在办公桌前面即沙发和茶几，上面放了几个杯子，没有一般人家的果品什么的。办公室旁边是卧室，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角落里是卫生间。还有一间当做仓库，放着各种小的物件。可以看到张吾策几乎所有家具都是纯白色，各种器物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或花纹。白天阳光摄入，屋子几乎没有任何黑暗的角落。
更了一章小说，又在笔记本上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案件的相关信息。这时，等待的电话响了。张吾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一辆车停在外面，穿着少女感十足衣裙的纯洋向他招手，但吾策却像没看到一样走进车里。
”先去第一个女孩家里，她爸爸妈妈在等咱们。”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
“还好，不会太打扰到他们。”
这就是张吾策，表面冷酷，其实很关心别人，纯洋想到。
到了目的地，破旧的房子照应了女孩的贫穷。尽可能拿的出手的衣服也早已在老人身上穿出岁月的无情。表面坚强的眼神旁是无法掩饰的泪痕。纯洋看了吾策一眼，吾策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进展吗？”女孩父亲的语气中有希望，亦有恐惧。麻木，甚至没有对新来的吾策给予一点注意。
”恐怕，没有，叔 。”纯洋答到。
老人表情很复杂。
”叔，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咱们都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所以咱们要好好合作，好吗？”纯洋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话是吾策说的。
老人点了点头。
”小枫，近来有什么异常吗？”
”高考没考好，家里供不起她读书了，孩子懂事，什么都知道，比我们愁的还多 。也睡不着觉，整夜想办法。”
”是个好女孩。”吾策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那她有没有说她那天干什么去了？”
“她说去应聘一个推销员。”
“早上六点去？”
“她说早去给老板留下好印象。”
“最近她和谁联系的比较多啊？”
“好像是她有一个闺蜜叫杨沁的。我有她电话。”吾策示意纯洋抄了电话。
“这孩子很愧疚，回来和我们交流的很少。”
“哦。” 吾策答到。老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吾策能体会到女孩的失踪对这个家的巨大打击。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好，叔，不打扰您了，有什么事咱们再交流。”
“好，辛苦你们了。”
“没事，我们一定把小枫找回来。”张吾策讨厌这种客套一样承诺的话，可此时却说不出别的。
离开屋子，老人送到车上。
“去下一家吧。”纯洋说
第二个女孩家在高档小区，和小枫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父母都事业有成，女儿也争气，很美满。但或许这世界的确非要“公平”。被人报复，在夜路上对女孩做了肮脏的事。
“你好，警官。”打击并没有把坚毅从这位父亲脸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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