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篇:月下谈心

房间里

唐雪瑶帮蓝忘机脱下衣服，拿着水盆里的毛巾，擦拭着蓝忘机身后的伤口。比起蓝忘机满脸绯红，神色不自然。唐雪瑶就显得淡定自如。

蓝湛（忘机）“我自己来。”

唐浅（雪瑶）“不用，既然要做夫妻，帮你处理伤口也是应该的。”

唐雪瑶拿着药膏，指腹在蓝忘机后背轻划，将药膏均匀的分布在伤口处，又不忘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唐浅（雪瑶）“伤口易感染，不要随意碰水……”

蓝忘机的后背不只有新添的伤痕，还有十六年前为救她而留下的疤痕，交杂错乱，样子有些狰狞。

蓝湛（忘机）“阿雪……”

唐浅（雪瑶）“嗯？”

唐浅（雪瑶）“怎么了？”

蓝湛（忘机）“为何会突然和我成亲？”

唐雪瑶沾满药膏的指腹摩挲，沉默不语。许久才反问道。

唐浅（雪瑶）“你告诉叔父，你就是想我不要打掉孩子吗？”

唐浅（雪瑶）“而且魏无羡也已有佳人，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不给你和我一个机会……”

唐浅（雪瑶）“给我们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不愿意吗？”

唐雪瑶对于蓝忘机的心思摸得很明白，或者说是她活的很明白。

前世，她确实害怕婚姻，现在也一样。以前也曾担心过万一魏无羡和她成亲后，会不会感情变淡了，会不会吵架……这些琐事。

不过以后大概都不用担心了，毕竟自己和蓝忘机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

唐浅（雪瑶）“抱歉，我还是不爱你。可是我会努力去学习爱你。”

蓝湛（忘机）“嗯。”

蓝忘机抬手，掌心覆盖在唐雪瑶的头上，揉着手感极好的头发。

蓝湛（忘机）“等你。”

唐雪瑶敛眉，娇嫩的红唇抿着笑意。低下头的温顺样子像只可爱狡黠的兔子。

——谢谢你，蓝忘机。

唐雪瑶帮蓝忘机穿好衣服，又扶他睡下，整理完一切后才离开。

唐浅（雪瑶）“你先休息，我也先走了。”

////

////

夜里

唐雪瑶没有回房睡觉，她坐在庭院桃花树下的亭子里，喝着茶。

瑟瑟的凉风拂面，吹起了她的衣袖。衣裙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墨黑的发丝反射着月亮冷清的色泽。只是身子看起来消瘦，仿佛一个不注意就消失在风里。整个人显得有点单薄。

魏婴（无羡）“既然有了孩子，就不要随意走动。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

唐浅（雪瑶）“阿婴……”

唐浅（雪瑶）“你怎么在这？”

唐雪瑶偏头望向朝她走来的魏无羡，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宛如当年。可是心里却不再是她。

唐雪瑶泛起一阵心酸，只能感叹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魏婴（无羡）“路过。”

路过是假的，看唐雪瑶是真的。

刚来到她这就见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庭院中，他真的是又急又气。

——她怎么怎么不会照顾自己，蓝湛也怎么能怎么纵容她。穿的那么少，着凉了，伤到身子怎么办。

魏婴（无羡）“回去。”

唐浅（雪瑶）“不，我想看看这月色。你既然来了，就当陪我这个朋友聊聊天吧。”

魏婴（无羡）“你……”

魏无羡见唐雪瑶如此执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魏婴（无羡）“哎……你房间在哪？”

唐浅（雪瑶）“那间。”

唐雪瑶随意指了一处。

他转头去到唐雪瑶的房间里，拿出一件披肩，披在她的肩上，又帮她把秀丽的青丝弄出顺好。

一切是那样自然，仿佛他已经做过千百遍。

唐浅（雪瑶）“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和苏瑾雪吵架了吗？”

唐雪瑶见魏无羡坐下，拿起茶壶，为他斟茶。

魏婴（无羡）“没有。”

魏婴（无羡）“我们挺好的，你呢？”

两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起当年的事，不去提起他们之间的情义。看着真的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在寒暄。

魏婴（无羡）“今早意外听见了蓝老头的话，你什么时候和蓝湛成亲？”

魏婴（无羡）“告知我一声，让我也能早点准备礼物。”

唐浅（雪瑶）“没定，应该快了。”

唐雪瑶戳着茶杯，不敢去看魏无羡的表情。她怕在他脸上看到他为自己和蓝忘机成亲的喜悦。

魏婴（无羡）“嗯，那就好。阿浅……不。姐姐既然有了好归宿，那做弟弟的也放心了。”

魏无羡赌气的将“姐姐”二字说的极为清晰，像想要膈应唐雪瑶，却不知这个称呼到底刺痛了谁的心。

唐浅（雪瑶）“姐姐……”

唐浅（雪瑶）“确实了，莫玄羽今年应该是十九岁，而我也已经三十二了。确实是姐姐了。”

魏婴（无羡）“你……”

魏无羡怕唐雪瑶误认为自己在嘲笑她的年纪，正想解释。

唐浅（雪瑶）“那你和苏瑾雪成亲时，记得请我。”

——即使，陪在你身边，与你白首齐眉的不是我，可是我还是想看看放在心尖的少年穿上喜服，眉眼含笑的样子。

唐浅（雪瑶）“到时候我帮你这个弟弟准备礼物送给新娘子，不要委屈了她。”

——想给那个女子最好的东西，希望她能将自己和魏无羡的遗憾弥补。

——不，也不算……

——毕竟魏无羡现在都不喜欢我，我和他又有什么遗憾……

魏婴（无羡）“会的。”

魏无羡猛的将茶一口饮尽，喘着气，似乎气息不稳，情绪激动。

魏婴（无羡）“确实，不会委屈她。”

魏无羡讽刺一笑，像是嘲笑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的唐雪瑶，又像是嘲笑着自己。

魏婴（无羡）“我会待她，像含光君待姐姐一般。”

唐雪瑶的手颤抖，不小心的将茶水撒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唐浅（雪瑶）“那就好。”

唐雪瑶压抑着心里波浪滔天的嫉妒，掩盖着眸子里的泪光。

——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可是唐雪瑶呀！唐雪瑶！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和魏无羡在一起，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放手吧，你脏了。配不上他，你也要你要承担的责任，你忘了陪了你十六年的蓝忘机吗？

唐雪瑶对上魏无羡的眼睛，里面依旧如初，不含一丝杂质。干净澄澈。他依旧是一张笑脸，依旧能触动她的心弦。

她也笑了。

唐浅（雪瑶）“我在这颗桃花树下埋下了几坛天子笑，等你成亲的时候，送你……”

唐雪瑶的眼睛像一片幽静的湖水，波光粼粼。在月光的衬映下，流光溢彩。

唐浅（雪瑶）“和她喝合卺酒。”

魏无羡没有接话，他喝了一杯有一杯的茶，只是茶不像酒一般醉人，他依旧清醒着。

两人的对话就断在了这里，他们就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没有去看对方，也没有去打破这样的安静。

直到魏无羡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唐雪瑶叫住了魏无羡。

唐浅（雪瑶）“阿婴……”

唐浅（雪瑶）“乱葬岗我一直叫人收拾，那里很干净，如果觉得想那里了，你可以带她去那过过日子。”

魏无羡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着。

唐浅（雪瑶）“你那片池塘的莲花开的很美，再过不久，又要开了。你可以带她去看看……”

他没有回头。

唐浅（雪瑶）“我知道，你喜欢遨游四海。这些年我在外面开了很多的夷陵客栈，以你的名义。如果钱不够了就去那里拿。”

他的背影逐渐变小，变得遥不可及……

唐浅（雪瑶）“一定要……”

这次真的看不到了。

唐浅（雪瑶）“幸福。”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快乐一辈子。

说到最后，直到魏无羡消失了。唐雪瑶终于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一滴一滴眼泪砸到地上，浸湿衣袖。

那时的她一定很伤心，不然也不会哭到最后，失了声。

＃我一定很爱你，不然也不会处处为你着想，连你喜欢的人都考虑周全……＃

＃其实那几坛天子笑，是我为和你成亲时候喝合卺酒准备的。虽然它依旧成了合卺酒，可是新娘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