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

一天，对于文今昭来说，就是查房手术和门诊。对于韩商言来说，是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还有日常例会。显然韩商言是那个监督者。

晚上吃过饭后，韩商言回到自己房间吃了药，又出了门。毕竟饭后三小时不能平躺。

不知不觉，韩商言绕到了一家网吧门口——今夜有缘吧。

韩商言的嗓子已经差不多恢复，“包夜。”

只见前台的女孩子抬头，痴痴的盯着他发愣。

“包夜。”韩商言又一次重复。

“哦，麻烦您把您的身份证给我一下。”小姑娘痴痴的说。又一个被颜值打败的。

韩商言掏出身份证，交给前台小姑娘。

“我们这里包夜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七点会关店。如果您七点想走，您也可以七点走。我们这里有方便面，如果您饿了也可以和我说。”小姑娘拿着身份证边说边留意着上面的信息，韩商言。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小姑娘秉着抓住一个人必须先抓住他的胃，于是端着泡面，踏着小碎步往韩商言那里走，顺便幻想着搭讪成功的甜蜜羞涩。

“您好。”小姑娘道。没人应。

“您好。”仍然没人应。这才反应过来，他戴着耳机。于是戳了戳韩商言，韩商言回头。“您好，这是本店的泡面套餐。”

“多……”韩商言只当是推销，刚想询问多少钱，又想起前一天在医院听了无数遍的医嘱，于是拒绝，“……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了，谢谢。”

“哦……那，那还有巧克力。”

韩商言脑海里又回荡起文今昭的医嘱，“避免食用巧克力、咖啡、辛辣、酸性食物……”

“不好意思，巧克力我也吃不了。”

“哦……”小姑娘一时不知怎么缓解尴尬。

韩商言为了缓解小姑娘推销失败的沮丧，便掏出十块钱，“麻烦帮我拿两瓶果汁。”

小姑娘愣在那。

“不够吗？”韩商言说着又拿起钱包。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小姑娘拿了果汁。又在弟弟的帮助下套到了韩商言的微信，不过代价是一周免费上网，以及牺牲掉自己的网名——她把自己的微信变成了“今夜有缘吧”的(伪)官方号。

接下来就如同平常看店一样，坐在那发呆玩手机。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项目——画韩商言。

已经是凌晨两点。韩商言走到柜台前，“结账。”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吓得一激灵。“哦，你不是包夜吗？现在才凌晨两点。”

韩商言抬手看表，仍然冷冷的语气“现在很早吗？”

“也，也不是。”小姑娘又是一阵语无伦次。

韩商言转身准备出去，小姑娘跟了上来，“谢谢您光顾本店。em……还有恭喜您获得大奖。欢迎您下次再来。”

韩商言觉得莫名其妙，“下次…你每晚都在这？”

“也不算，就是放假给家里人看店……”小姑娘听他这么说，便解释。

“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或许因为睡得太晚，他的食管炎又在捉弄他了。“只是觉得，大晚上的，小姑娘在网吧不安全。”

小姑娘愣在原地，韩商言拿走身份证已经转身离开。

韩商言回俱乐部发消息给苏澄，说自己要去外地，并交代了第二天训练事宜，又收拾了东西。他口中的外地，就是去寻找之前的队员——米邵飞。

文今昭下手术又是凌晨十二点开外了。刚到更衣室打开手机就看到自己妈妈发来的视频邀请。嗯，是她远在纽约的妈妈。

“嘿，昭昭！”妈妈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活泼。

“嗨，妈妈”文今昭把手机架在柜子上转成语音聊天。“我换衣服，换完再开视频。”

“你看你，你那儿也不早了吧？哪次我中午下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中午下午指纽约时间，到了中国那就是凌晨了。

“啊呀，这不是忙嘛？你看我舅舅我叔叔，哪个不是这样？”文今昭敷衍道。

“文古我就不说了，他们习惯夜里开台。我现在就说你，我就不信你们科室只有你一个人能上手术。我……”

文今昭打断妈妈的数落，“嘘，小声点，陈主任也在隔壁换衣服。你让人听见多不好？”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叔叔撺掇让你去学医。”

“好了妈妈，我要开视频了。”文今昭已经换好衣服。“我和你开着视频，直到我回家怎么样？”

“好。”

文今昭围上围巾，拿起手机。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文今昭已经走到了住院部门口。

“就这几天吧。”

“那你回来我带你吃好吃的，最近开了几家不错的店。”文今昭从住院部附近的小路戳出去——再过一条小路就是她的公寓。

“嗯，对了，有一个看着我们长大的爷爷过两天也回来，到时候要一起吃个饭哦。”

“啊？”文今昭感到无比混乱。到底谁爷爷？

“你应该叫他韩爷爷的。”

“好了佟女士，你看我现在呢马上进公寓楼。这个事我记住了，你回来咱们再说，好叭？”

“那你记得明天在医院碰见你舅舅你告诉他我最近回来啊。”佟女士千叮咛万嘱咐。

“好嘞，记住了。”

“记得代我向年年和楠楠他们问好。”

“您每次都要这么说，然而第二天您会自己给他们打电话。”文今昭有出电梯，打开公寓门，“还有，现在没人叫小胡楠楠了，多别扭啊。”

“不管。我和你爸回去给你们带礼物，期待着吧。”

“我挂了，我去洗漱睡觉。再见，佟女士。”

“那宝贝好好休息。再见。”

文今昭几乎每天都要和远在大洋彼岸的爸爸妈妈进行一次这样的通话。睡觉前是妈妈，起床后是爸爸。不过他俩很多时候会同时出镜。

不得不感叹，微信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