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恭喜SP战队获得本次CTF第一届世界巡回赛新加坡站的冠军！”

“虽然K&K是一支刚成立的战队，但我还是没有想到在Gun神的带领下他们会输掉这场比赛。”

成员们已经回到了国内，正从机场往俱乐部赶。大巴车上，吴白正闭目养神，无视后面队友的互相指责。而韩商言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机。

“Demo，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让你撒病毒，你干嘛不执行！”

戴风，也就是Demo：“是97让我缓缓。”

突然被cue的令山回嘴：“怎么了，服务器都没搭好，撒什么病毒。”

“什么叫怎么了。”沈哲被激怒，“还有你，one。你是侧防，你怎么当的侧防。”

周一：“你一个人一意孤行，我们所有人的策略全被你一个人打乱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嚷嚷起来。而这时车前有自行车当道，司机便开始按喇叭。

这一切在原本心情不佳又有些身体不适的韩商言的耳朵里只有两个字——嘈杂。

“够了！”韩商言按捺不住喊了出来。车厢也恢复了安静，后面几个小孩似乎还想说什么。输了比赛大家谁都不好受。

“输了比赛还有脸吵！”韩商言又喊道，“别以为拿了第二就可以交差，赛场上只有两个名次——冠军和废物！懂了吗！”

韩商言起身走下车。

队员们也感到自己的过分，纷纷发声。“老大，我们错了。”

“老大你去哪？”

“别走啊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韩商言还是头也不回的下了车，打开手机，播放了那首一直以来存在于他的歌单中的《海阔天空》。这首歌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韩商言走进一家便利店，想要给队员们准备新年红包。

即便耳机里播放着这首在他情绪低落时可以有所帮助的歌，也无法缓解胃里的烧灼感。准确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胸痛。

现在韩商言感觉到的，除了疼痛，还有烦躁。他的压力异常的大，队里的那群孩子也无法体会他现在的心情。他肩负的，是一个战队，是那几个孩子的职业生涯和他们的梦想。

“老板，请问有草莓吗？”

韩商言听到附近有人这样问。不过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缥缈。嗯，或许他真的病的不轻。

疼痛愈演愈烈。这样的情况在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俱乐部要处理的事太多，再加上平时也会喝点酒，也就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韩商言不住把手撑在货架上。

“先生，你没事吧？”有人把手搭在韩商言的肩膀上。韩商言回头，那好像就是那个问草莓的女孩。

“没事。”韩商言的脸色因为疼痛十分难看。“你不用管我。”

“哦……”女孩讪讪的收回手。“那，你记得去医院。”

韩商言点头。女孩没有买到想要的草莓，则出了便利店骑车回家。

韩商言拿了红包去付钱，柜台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讯问了他的状况，还帮他叫了车。

“师傅，去市六院。”工作人员把韩商言送上了车嘱咐道。他这样的状况看上去几乎失去了自理能力。

韩商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心脏病，这样的疼痛之前从未有过。

司机好心的将他送进急诊——即便这么晚，急诊还是灯火通明。有几个喝醉打架到头破血流的，还有是晚上临时生病来看病的。

“护士！护士！麻烦来看一下！”司机师傅喊道。

急诊护士赶忙接过韩商言，开始询问状况。司机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护士把韩商言安置在留观床上。

“什么情况？”值班的急诊大夫问。

“主诉胸痛。”护士答。

“叫胸外下来会诊。”急诊大夫在急诊病历上写了几笔。

楼上胸外科的值班室。

文今昭结束了手术正在打盹儿。“文大夫文大夫！”护士匆匆忙忙闯进来。吓得文今昭一激灵，赶忙扑腾起来。“刘畅大夫叫急诊会诊！”刘畅就是接受韩商言的急诊大夫。

“上帝我已经下班了啊……能不能让我闭上我的眼睛……”文今昭哀嚎。

“王大夫上手术。只剩你了……”护士可怜兮兮道，“昭昭……”

“哦哦哦行，我马上！好了吧？”文今昭理理头发，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已经连续32小时没有正儿八经睡觉了。

文今昭赶到急诊时刘畅已经给韩商言上了监护。

文今昭带上手套，“胸痛？拉心电图了没？”

“还没有，两台机器坏了，只剩一台隔壁在用。”

文今昭解开韩商言的大衣口子，拍拍韩商言的肩膀，“先生，听得到吗？先生”

“咳，我……”韩商言费力的应答。

“有无外伤史？”文今昭问，又补充，“有遭受过撞击吗？”

“没”韩商言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文今昭扒开韩商言的衬衫，把听诊器放在胸口，“可能会有点凉，不说话不咳嗽。”

韩商言此时已经没了咳嗽的力气。

“机器来了！机器来了！”刘畅风风火火把十二导联机推来。

“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不属于心绞痛。”文今昭，“不过还是上心电图保险点。哦还有床头抬高，15厘米。联系消化内科吧。”

刘畅边操作边道，“联系过了，现在还没下来，”他把韩商言的胸口袒露出来，接上电极片。

韩商言的年龄姓名职业既往病史都在文今昭下来之前问过了。

“那先止痛吧。排除一下心绞痛，我觉得是食管炎，明天约做个内镜。”

韩商言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讨论着自己的病情。他不关心，最起码此时此刻不关心自己是什么病，只想止痛。于是在听到那个女大夫说止痛时，感觉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之光。多疼一秒都是煎熬。

“不是心绞痛……”大夫们在说什么韩商言已经差不多听不清了。

又经历了各种检查。

他只感觉到手臂上凉凉的，然后有针头扎了进来。过了片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韩商言睁眼时看到的是那个下来会诊的女大夫，后者正盯着他看。

“哦，现在给你输的这是抑酸剂。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文今昭为了掩饰尴尬慌乱说道，她才不会承认是迷恋美色才盯着这个人看。急诊大夫正在收拾仪器。

韩商言点头。

“继续观察，你这是食管炎。平时少喝点酒，多注意休息。”操作完胃镜的消化内科大夫嘱咐道。

“谢谢大夫。”韩商言嗓子出奇的哑，刚想询问嗓子的情况。

文今昭连忙解释，“嗓子不用担心，一会就好。你刚刚做了内镜。”

韩商言虚弱点头。

“诶？你不下班？”急诊大夫对文今昭。

“哦，不急。”文今昭又指指韩商言，“家属联系了？”

“还没来得及。”答道。刘畅停下手里动作，煞有其事看向文今昭，若有所思地道“你……”

“嗯？”文今昭疑惑。

刘畅压低声音，靠近文今昭，示意向韩商言的病床。“怎么样，帅吧？”

“帅是帅……你可拉倒吧。我才不会对病人下手。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单身？”文今昭一脸嫌弃看向刘畅。

“男人的直觉。再说，过几天就不是病人了。”刘畅笑道。“你去联系家属吧。不过，韩商言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

文今昭看刘畅一眼，“张伟这个名字你也会觉得耳熟。可能就是读得顺？”然后又走近韩商言。“韩先生，我们需要您提供家属电话。”

韩商言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文今昭。“咳……没有密码，紧急联系人就是。麻烦了。”

文今昭接过电话，翻出手机号。

消化内科的大夫对文今昭道，“联系到家属记得交代办诊卡缴费哦。一定记得哦。我先上去了。”

文今昭点头，继而用座机拨给了韩商言的紧急联系人，吴白。

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看来对方还没睡。

“您好，这里是市六院急诊。请问是韩商言先生家属吗？”

“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目前已经稳定，还请您过来一下，我们详细和您说。”

“你让他别声张！”韩商言突然嘱咐道。

文今昭看向韩商言，“哦，还有，请您不要通知其他人。”然后眼神询问这样讲是否合适。韩商言点头。在电话那头表示自己马上就到之后文今昭挂断了电话。

文今昭把手机递还给韩商言。“不出意外您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了，按时服药，睡前2~3小时不再进食，白天进餐后避免立即卧床，戒烟，禁酒，避免高脂饮食，避免食用巧克力、咖啡、辛辣、酸性食物。”

“——哦。”韩商言勉强答道。他一个字也没记住，只是感叹他平时吃的好像一下子都不能吃了。

“不过这些病历本上都会有。一会您家属来了我们也会再重复一次。”文今昭补充，“两天后到门诊挂消化内科复查。刚刚那个就是消化内科的秦安医生，您可以直接挂他的号。如果仍然有什么不适，请及时来医院。”

“那你呢，文医生？”韩商言的床头调高，角度刚好能看到文今昭的工作牌。

文今昭对他突然这么问感到诧异“我——我是胸外科。”为了避免尴尬，又解释，“胸痛要先排除掉胸外方面疾病。一些疾病需要内镜排除。”她似乎在解释她为什么留在这。嗯，好借口。其实她早就可以撤了。换做平时，她也不会说多这么多。算是对方颜值让她有了异常举动，或者是太久不睡觉……总之，还是因为颜值。

吴白用了十几分钟到了医院，当然是开着韩商言的车。同时还带来了韩商言的一堆证件—为了给他办诊卡缴费。

文今昭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楼上胸外科。啧，今晚又没能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