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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人去楼空

甄竺无价

我双眼瞪着他,装凶狠,

甄竺“你若不收,本小姐剁了你的手!”

  宁君越笑,那时外面飘忽的绒雪,似乎……暖了些。像落了一地的花儿,灿烂千阳般夺目;像宣纸画中人,淡雅不可方物。我才不管他长得多么祸水,我只知道他笑了。

  君越他……真是好看呢。

  诶?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窦初开的冒着粉红泡泡的缱绻气氛是怎么回事?快走开快走开!

  我冷哼一声,

甄竺“别以为你笑了我就不追究,以后我要是发现你瞒着我什么事儿,哼哼………”

  ╭(╯^╰)╮我甩给他一个表情,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一边儿去吃我那些侍卫们带给我的那份糕点,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宁君越的伤,我看着眼前被我咬了一半的糕点,默默念咒:呃迷拖佛,糕点啊糕点,我去去就来!

  我瞥了眼杵在一旁的宁君越,看见他左手手腕处泛着红,那是血滴答滴答地流,顿时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宁君越“你怎么……”

伴着宁君越还未说完的这句话,我将他压在了坐垫上,

甄竺“宁君越,你别动,好好坐着,我给你包扎。”

  贱人们竟然将他伤得这样深,早知道先各在他们手腕上划上一刀再说!

  我沉着稳定地将宁君越的衣袖当作那些纨绔贱人们,想要一下就撕了,但是转念一想倘若将这衣裳撕了宁君越穿什么,于是压了压心中的念想,迅速地将衣袖挽起来,险些撕了。

  我回头看了看桌案,哪曾料到竟连绷带都没有。宁君越浅浅颔首,我正盯着他的衣裳想,不行,君越这身不能撕,那我的这身…………

  我默默的瞥了眼自己穿着的厚厚的带着绒的衣裳,默默地打消了这念头。

  正当我惆怅抬头问苍天时,看见了宁君越身后的几个侍卫身上披着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绒毛的披风。

  天助我也!

  一刻钟后,我看着眼前被扎了个花里胡哨的蝴蝶结的宁君越手上伤口处的带子,很满意。满心满眼都是我第一次给君越包扎伤口所弄的那不是东西的东西,全然没看见宁君越一脸的黑线。

  还有不远处瑟瑟发抖地捂着残破的白布子抱头痛哭的几个侍卫。

  为伤患做贡献是你们胃大的责任!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慷慨的!!

  我这样想。

  宁君越无奈地摇头,

宁君越“你这………”

  我拿起桌上的我的专属小暖炉,轻轻塞到他怀里,并坚决地打算再也不拿回来了,

甄竺“宁君越,抱着它,暖和。”

这里委实太冷了,看来上回带来的炭火还不够多。下回,下回再多送些。我垂眼盯着他的伤口想到。

宁君越“嗯。”

他低沉的声音就像划过湖面的风,柔和地带着暖意。温柔地低垂着眼眸,那浅墨色的眼瞳里模糊着温柔的诱惑,是针对她的温暖的诱惑。

  我记得,这个寒冬过得特别长。

  这一年,大齐北方的青城最终还是被攻破,大燕使了阴招,每日三更天时命士兵悄悄地凿了个洞,在城墙底下。然后放了火折子进去,按理说守城墙的人不可能发觉不了,但是因为大燕使计佯败,将士们办了庆功宴,据说是喝高了。这才………

  但是此处疑点颇多,且不说我爹一向谨慎,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再者就是即便他们真的办了庆功宴,可那些将士中,最不缺的就是酒量好的,御恒君便是一例。可为何会通通喝高,全都醉了呢?

  而且,大燕挖的那洞为何恰好就是堆放粮草处,不偏不倚?

  那,便是有叛徒里应外合了。但是既然能让军中所有人一个不落地中计,想必威望什么的不会低,那有为何要大燕的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凿洞呢?

  这就容不得我不多想了。

  该死,大燕已经……将要攻到京城下了……我大齐,难道真的命数将尽?

  为了不使大齐皇室被灭族,大齐再无复兴之可能,在一干老臣的劝谏下,长公主被迫带着幼主出逃了。

  第二天便传来消息,我大齐南部领土,竟已被大晏吞了一个不落!而长公主出逃的方向,就是南方!

  大齐,将亡矣。

  我为何当初没有向他们提出我的疑虑?如果我说出来,结局就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说?我恨自己,恨自己啊。

  这几天我一直活在自责里,我夜里做梦都梦见了一路上那无辜遭到屠城的百姓的谴责,他们说,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提出来呢?

  若是御恒君知道可能有内鬼,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啊!说不定这几天连连惨败的战事里也有内鬼作乱啊!若是早早的揪出内鬼,这局势能挽回也说不定啊!!

  他们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身上尽是脏污的血迹,我看见那些士兵手起刀落,我看见刹那间喷射出来艳红的鲜血,我看见……四岁的稚童在火海中哭泣,声音像是无形的丝线,勒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血,都是血-----

  第三天,京城险些被攻破。连骁骑侯都受了重伤。

  我娘自从青城被攻破之后便一直将我锁在府中,我听我娘说,爹爹很好。抱着必死的心态,我想好了。是我间接性害得那么多人失了亲人失了一切。大齐亡了,我绝不苟活。我一直很平静,内心很安宁。

  但是这一天,我知道这可能最后一天,最后一次见到他,我不要失去这机会。

  我平日交友甚少,定远侯的小闺女,皇族的长公主,再有,就是宁君越。定远侯的小闺女去的早,长公主怕是凶多吉少。这样算下来,竟只有宁君越了。

  我逃走了,带着滚绒,逃到了质子府。

甄竺“君越!”

  我拍开门,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那老旧的,君越常坐的木椅,竟落了灰,结了网。我恍神,总觉得那善解人意的宁君越还在,总觉得那温润如玉的温雅公子还在,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他留下的温度,留下的味道----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这空荡荡的残败府邸。从君越来这儿到现在,从来没好好地看过它,只痴傻似的追逐着君越,用力地在心里大力到处地刻画他的眉目,他的唇齿,他的发丝衣裳,他的音容笑貌,然后用尽毕生力气和所有的勇气将他眼底的似水温柔记下,着魔似的疯癫一般……你问我然后?然后么……我去书店买到所有我能买到的情话本子,将我觉得最适合他的记在纸,然后将自己的情绪加进去,找我常常会在夜里挣扎到半夜才见到自己的睡意,在那之前,我会情不百禁地背出我最想同他说的情话,在泠泠雨声或绵绵雪声申悄然入睡,我不一次地在梦里询问周公,

甄竺“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失眠?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找他……”“……”

  诸此类的问题已将周公问得不胜其烦,后来我几乎再没在梦里看见过慈祥和蔼的小气周公。

  回过神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在风雪中站了许久,厚厚的雪覆着在身上,滚绒一边悲戚地发抖,一边试图将我拽回屋里,见我终于舍得动一动了便甚欢喜地丢下我去寻甜糕吃……

  我心里对于它不弃我于风雪之中的感动化为泡沫,定定看着它吃甜糕的毛茸茸圆滚滚的背影,越看却越觉得脸上又凉又湿。

  是在雪里站久了罢。

  我失笑。无声又哽咽地做口型——

  哦,滚绒。你这只……蠢猫。

  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蹲在雪地里就不想再起来。

  冷,这里真的,好冷。他在哪儿?应当是个自由身了罢……

  我眼底模糊着滚绒急急忙忙朝自己飞奔的影子,我好累好累。仅存的知觉告诉我我倒在了地上,冰凉的东西窜进了衣裳里,弄得我瑟瑟发抖。滚绒啊,别跑太快,存点力气先捱过这寒冬……

  它不顾一切地朝我飞奔。我觉得这是娇气的滚绒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有雪花悠悠飘落进了眼睛里,模糊了它娇小的身影,我懒得去将雪花擦掉,便就着雪地蜷缩着侧身躺好。它仿佛到了我身边罢……我伸出手摸摸它的头,

甄竺“滚绒啊。快回屋里去,屋里暖和点。桌上有吃的,你去吃些填填肚子……咳咳!不要躺在这儿,会生病…”

  我感觉自己怀里钻进了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感觉到它拼命摇着自己的头。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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