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卿念没消停两下，瞥了眼容月，又开始找她茬，“如此好茶，可惜，让某些人给糟蹋了。”

　　碍于人家没指名道姓，容月也不好对号入座，撇了撇嘴，“你怎么就不是个秃子。”

　　似是听到了容月的低语，真禅圣佛缓缓解释道：“呵呵，卿念百岁那年被老衲收作俗家弟子，空时习习佛法，用作修身养性之道。”

　　“习习佛法，修身养性？就他？”容月抽了抽嘴角，可看向卿念眼中的不屑就差没有说出来了，就他身上那么重的杀气，还习佛法，佛都要踢他一脚。

　　若不是今天有便宜爹在，容月丝毫不怀疑，卿念这货绝会向她下黑手弄死她。

　　粗糙的指尖轻轻摩挲过光滑的杯沿，真禅圣佛却不生气，反而脾气极好的向容月请教了起来：“难道师侄不赞同佛法修身之道？”

　　“师父，你又何必向她讨教，她也不过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凶手罢了！”卿念可不比真禅，自然受不得容月这般的轻贱。

　　润玉手一顿，抬头，看向卿念的那一眼似闪过戾气，卿念一而再的针对容月，泥人尚且还有三分气。

　　容月挑眉，弯唇一笑，浅浅的梨涡深陷，水眸轻眨，说不出的灵动和可爱。

　　只是，还不等容月开口，润玉抢先她一步说道：“卿念上神此言差矣，佛语有云，四大皆空，皮囊好恶，原是无常！卿念上神既然修佛，自然明白皮囊不过是一样俗世空物，可化如烟云……你又怎能单看容月仙子年幼，就私以为她不懂佛，不悟道呢？”

　　咄咄逼人的语气，配以润玉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仿佛一颗被灰尘遮蔽的明珠，刹那间出尘绝世，让人惊艳！

　　容月抬了抬下巴，瞪了卿念一眼：“听到没。”

　　“你……”卿念看着容月那小人得志模样，不由气结，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分。

　　“好！好一句‘皮囊好恶，原是无常’！”真禅圣佛笑着抚了抚白须，看着润玉的目光越发赞赏。

　　而水神，亦是听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真禅圣佛静静凝视着杯底那缓缓舒展开蜷缩在一起的绿茶，苍老的眸光中，满是宁静。

　　真禅圣佛看向容月，道：“想来师侄也是修过佛法，敢问，方才师侄为何觉得修习佛法，不能修身？”

　　容月那双清亮的水眸，瞅了卿念一眼，就这厮，这么强烈杀心和戾气，这么多年的阿弥陀佛怕是都白念了。

　　看到容月那不动声色的挑衅，碍于自己师父和师叔的面子，卿念自然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正所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敢问师伯，上述所言，是否便是俗家习佛的至高境界？”

　　真禅圣佛赞许的点头：“不错。”

　　“既是如此，那么容月便斗胆再问师伯一句，这青石板路何以蒙尘？就好比镜台也罢，案台也罢，为什么时间久了都会沾染灰尘？这杯盏也好，玉杵也罢，为什么使用了之后，总能够留下我们的痕迹？”

　　真禅圣佛自然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突然话锋一转，由修身养性出发，居然能讲到这样琐碎的俗事。

　　水神也好，锦觅也罢，卿念也不由皱眉，众人面面相觑，自然不知道容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倒是润玉，似乎是猜出来了那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