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唯一道路

奶奶“价格是多少？”

　　老妇人收回目光，随意将煤油灯放在身旁，她的话却令那些站成一排的唯唯诺诺女孩浑身颤抖。

　　最年长的女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们已经被好几家拒绝了。

　　被嫌弃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满手厚茧摸着如岩石般粗糙，黝黑的皮肤带着乡间渔村烂水沟里的臭鱼味，小小的年纪虎背熊腰犹如一些粗鲁的莽汉，再急不可耐的男人见了也会垂头丧气。

　　这些对于女人来说十分恶毒的话语可是一字不漏的让她们听见不下两遍。

　　小姑娘们可是都听得懂什么意思。

　　只有被买下，就会得到庇护，她们这种小姑娘在外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这是她们生存下的唯一道路。

　　这些话，可是她们的妈妈在临走时讲给她们听的。

　　目的显而易见，给她们指明了道路，想让她们卯足了劲的向上攀爬，这也算是她们把这些不幸的女孩带来人世后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但谁知命运就是爱戏弄人，不给她们留下希望，连做艺伎的这个机会也不给她们留下。

　　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喉咙像被堵住，她们不敢哭出声，只能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呜咽两声。

奶奶“慢着。”

　　老妇人突然放话，让男人欲说出口的话又活生生咽回去。

奶奶“我要挑两个当仆人。”

奶奶“就那两个大点的孩子吧。”

　　她一眼望去，令那些女孩浑身一顿。

　　老妇人起身，动作颤颤悠悠，矮小干枯的身材包裹着一件藏青色映有银色枫叶细纹的和服，宽大的黑色腰带从胸骨至肚脐层层缠绕，耷拉在身后。

　　穿在她身上显得异常不搭，与她相比，连木乃伊身上一层层的绷带都十分合身。

　　男人脸上又挂起更大的笑容，他殷勤的想去扶老妇人，但被老妇人摆手拒绝。

奶奶“阿葵在另一个房间，你找她去领钱吧。”

奶奶“那三位姑娘到后院来。”

　　尤己跪坐在地上，早就停止了哭泣，她瞪大眼睛，惊诧的望着那位阿婆落下那两句话走出房间，原先站到她身旁一直恭敬低着头的两位女孩紧紧跟着。

　　“蠢货，跟上去呀！”

　　见迟钝的尤己，男人咬着牙，瞪大眼睛，凶神恶煞的辱骂着。

　　尤己心一惊，连忙站起，走出房间，见门外是狭长的木敞廊，而那位阿婆正驻足回头望向她。

　　看样子是在寻找没有跟上来的尤己。

　　老妇人抬手示意她跟过来，似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带着笑意，尤己见了，迈着步子赶过去。

奶奶“真是上流社会贵族的千金呀，走路时的仪态稳重优雅。”

　　老妇人笑眯眯的感叹，将来培训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安静候在一边的两位女孩可是连这位老妇人半点注意都没得到过。

　　尤己对于她的赞美没有任何表态。

　　之后跟着她们来到后院，被一位坡脚的胖阿姨换下了尤己身上华美的和服，穿上了与那两位女孩相同的灰色粗布衣。

　　“奶奶，这件和服怎么办？”

　　胖阿姨看向老妇人，粗手不停摩挲着和服做工精细的绫罗绸缎。

奶奶“我买下她，这件和服自然也是我们艺馆的了，明谷还真是蠢，亏了一大笔。”

　　奶奶昏黄的眼珠里精光不减。

奶奶“待会给阿葵看看这件和服，省得她到时候又叫苦我买来三只要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