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余欢拿出一个黑色钱袋,给边伯贤扔了过去,边伯贤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手里的钱袋,心中苦涩再一次泛起。
这是百年前游玩之时,余欢所用的钱袋,上面绣着银色的凤凰,好看的紧,边伯贤不过夸了句,余欢便给了边伯贤。
余欢看着边伯贤捧在手心里也不在乎里面钱多或是钱少,道:
余欢“兄台不看看是否对得上数??”
边伯贤摇了摇头。
边卿安“多谢阁下了,它对我很重要。”
余欢仿佛知道他说的是钱袋而不是里面的金钱,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旁的情绪,竟让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下意识开口道:
余欢“我们来茨城游玩,兄台同游否??”
边卿安“阁下与小公子重逢不易,在下还有琐事缠身,就不叨扰了。”
边伯贤拱手作揖,转身就要离去,余欢突然抓住他手腕,道:
余欢“待来日,还能再见到兄台??”
边伯贤一愣,回头看向余欢,他再也忍不住,突然搂过他的腰,附身想要去吻他,却在毫厘时停住,边伯贤低沉的声音在他心头环绕:
边卿安“上一世是我对不起祖伯母与孩子,这一世你弥补他们,我对他们有罪,更不能自私,余欢,这一世,我放过你。”
余欢听的浑浑噩噩,清冷的声音十分缥缈,仿佛来自远方:
边卿安“几千年几万年,我也会来见你。”
等余欢回神,边伯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吻终究是没有落下,他有些恍惚,一旁的宋忱拉了拉他的衣袖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余欢“夫人,刚刚那位兄台呢??”
宋忱“夫君是说边公子吗??刚刚边公子与夫君道了别后就离开了。”
刚刚边伯贤突然消失在他眼前,还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人遐想的动作,仿佛只有他自己知道,身旁众人都是“道别后就离开了”这一个说辞,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街市上人山人海,待他想寻时也不知从何寻起,宋忱与卿安看着街上卖的小玩意儿移不开眼睛,突然宋忱开了口:
宋忱“刚刚相公与那位公子在一起时,虽是头次见,却仿佛是多年故交。”
余欢“为夫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宋忱看余欢一路都若有所思,便拿起了一旁的一只雕刻了昙花的面具,戴在了脸上,温柔的笑道:
宋忱“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夫君,妾身便想,此生一见夫君,便再难嫁与旁人,一段时日相处后,夫君便提亲了,成亲后,夫君也说,见了妾身其他女子便再也入不了眼,妾身便说:‘也许在前世,妾身与夫君是一对苦命鸳鸯,上苍垂怜,这一世让你我重逢于此结为夫妻’。也许,那位公子是夫君前世的生死之交,不知多少轮回今日得以相见呢。”
余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块给了小贩,将那精致的面具给宋忱戴好,将面具后面的绳子系好,道:
余欢“也许是我上一世负了你,祈求天地,在三途河待了百年才得了你的谅解,上苍垂怜,才把你这一朵昙花赐给我也说不准。”
余欢垂眸看向宋忱道,卿安刚刚累的在侍女的怀中睡着了,余欢便下了命令让他们先把卿安带回客栈。
宋忱“不会的,假如夫君对旁人很偏心,却唯独对我可有可无…。”
两人聊着,一路走到了湖边,许多人在这里游玩,突然宋忱垫脚,吻了下余欢的唇,余欢微愣,只见宋忱将面具向上推了推,露出了微红的脸与满是爱意的眼睛,笑道:
宋忱“无论夫君做了什么,如此这般,便原谅夫君了。”
突然,余欢感觉眼前一片朦胧,仿佛来到了一个小巷,一个男子晕倒在地,而他面前的女子也是亲吻了他,不过是蜻蜓点水般,但是那个女子的那句话却久久不能让他忘怀:
宋忱“…如今,妾身就原谅公子的偏心了。”
余欢“不会,我不会如此伤夫人的心。”
余欢握住了宋忱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拉进怀里,他闭上眼睛,沉声道:
余欢“宋忱,你是我用了不知几世才换来了掌上昙花,你是我的妻,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妻,我要护你一辈子,等下辈子,我就在奈何桥上等你,继续祈求上苍垂怜,让我的昙花继续嫁给我。”
宋忱红了眼眶,将脸埋在余欢胸口,泪水湿了他的衣襟,宋忱紧紧抱着余欢,声音染上哭腔:
宋忱“我好高兴…余欢…我好高兴…”
天空淋淋漓漓下起小雨,两人却依旧在湖边相拥,不远处的桥上有一黑衣人打着伞默默的看着那两人,突然,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重复,身边站了一个红衣人,这两人正是边伯贤与权奕。
两人无言,一同望着那两个身影,直到余欢去一旁的商贩那里买了伞与宋忱双双离开,权奕才开口道:
权奕“欢欢说的玩笑话是真的,在轮回中,他宁愿魂飞魄散也要等着宋忱与孩子,那里的人劝他轮回,怕他真的消亡在人世间,她却一句话也不说,一直站在三途河旁等待着。”
权奕“说来这也是因果,宋忱本是彼岸中的一只昙花,是从前还在神界的余欢点化的她,让她转世为人,人间中她世世寻找余欢只为报恩,当初弑神剑为何没杀死他也是因为宋忱用她所有的修为救他一命,不惜把她千年修来的神格给他,当时陨落的那个神——白清,就是宋忱的第一世。”
权奕“第二世为人时,为了他活命宁愿怀上他的孩子,单相思却明是非,爱慕却不妒,最后虽非你杀却因他而死,元气大伤做回了这彼岸中的一朵昙花,上苍怜惜二人,一片彼岸中终于长出了白色的昙花,欢欢摘了昙花,才肯入轮回。”
沉默已久的边伯贤突然开口:
边卿安“白清救他还了轮回的恩情,余欢这一世便还了宋忱的爱慕,如此,便是两不相欠了。”
权奕“除了两不相欠别无他法,宋忱这一世以后,就没有下一世了。”
权奕说着,边伯贤沉默的看着雨中的朦胧景色,整个世界仿佛罩了一层朦胧面纱,湖面与拱桥也被罩在其中,风吹过带下许多槐树花,空中飘散着交杂着泥土与槐树花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边伯贤没有问为什么,也许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昙花一现,岁月不再。
花开花落,总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