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张先生，曲终人散（八）

余欢坐在黄包车上心急如焚，千美子坐在余欢旁边，一直向艺伎屋处张望着，生怕晚了那么一步，终于停在了艺伎屋前面，余欢连忙下来，跑向艺伎屋，千美子给了那人一块大洋，连零钱也没要就跟了过去，余欢气喘吁吁的打开门，只见院子内的东西都被砸了一遍，姆妈低声下气的跪在地上向小野太郎求情，千智抱着一个被子弹击中头部，年仅八岁的孩子痛哭，小野太郎踹开姆妈，准备去拉拽千智，姆妈又重新跪地，拦着小野太郎，场面一度混乱。

余欢“小野君息怒！”

余欢连忙跑过去，挡在姆妈面前，年老的姆妈一看余欢挡在自己面前，随后泪眼破卡的低下头，只听千智道：

千智“玉姬…九白他…”

　　余欢看向躺在千智怀里没了呼吸的九白，一时红了眼眶，但还是强忍着，淡笑着向小野太郎鞠了一躬，恭敬道：

余欢“不知小野君为何如此生气，是她们待客有不周到之处吗？”

小野太郎“是玉姬啊，今日的玉姬，倒是十分漂亮，这身和服，更是价值不菲啊！”

　　小野太郎色眯眯的看着余欢，绿豆似的眼睛发着绿光，鼻下那么一块胡子，长得和竹竿似得，弱不禁风，而余欢却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道：

余欢“得知小野君大驾光临，必定要好好的，细致的梳洗打扮一番。”

小野太郎“玉姬说话，就是好听，哪像这群，说的尽是我不爱听的！”

余欢“小野君可是村上将军座前的得力干将，村上将军也曾在我面前夸您能干呢。”

　　小野太郎得意的大笑了几声，听余欢谈起村上北野，才想起来今天的任务，道：

小野太郎“玉姬，今天将军想听曲儿，我们带着千智走，突然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冲撞到了我，我就杀了他，玉姬，这可是得罪了将军，不知…”

　　余欢轻笑，从怀中摸出一把蝙蝠扇，向前走去，拿起小野太郎的手，把这把扇子放在了他手里，随即退后，站了回去，笑道：

余欢“还请小野君回去把这把扇子带给村上将军，今日艺伎屋我需要整顿一下，改日定登门拜访，献上一舞，如今让小野君跑了这么一趟，真是让玉姬十分过意不去，改日也会请小野君品尝一下我亲手泡的茶了。”

　　小野太郎一听，直接就笑开了花，抚摸着手中的扇子，道：

小野太郎“玉姬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给你几分薄面，那，就等玉姬的好消息了！”

　　说着，就向外面走去，余欢连忙跟上去，在门口又和小野太郎说了几句，小野太郎才坐上车离开了这里，等小野太郎的车开远，余欢便关上门，呼出一口气，虚脱的晃了一下，被旁边的千美子扶住，余欢拍了拍她的手，走过去把姆妈扶了起来，召来由莉奈，让她把姆妈扶近屋里，千智脸上的白粉也被泪水洗掉，千智哭红了眼睛，抬头看着余欢，她的双手沾满了九白的鲜血，她哭道：

千智“九白才八岁…他才八岁啊…玉姬…小野太郎他…直接就开枪杀了九白…就因为九白护着我不让我走…九白…”

　　千智语无伦次的哭着，余欢让千美子找来了几个伙计，把九白从千智怀里抱出来，用白布盖上，余欢强忍着哭意，道：

余欢“让阴阳师寻个好地方，做场法事，把九白埋了吧。”

千智“是。”

千智“玉姬…”

　　余欢蹲下身，伸手抚去千智的泪水，道：

余欢“身为艺伎，不能哭，要随时保持微笑，获得客人赞赏，千智，得罪小野太郎，禁食两天，禁足一月，好好反省，艺伎屋全权由初月管理。”

千智“是…”

　　千智跪下，行了跪拜礼，用口型向千智道：

千智玉姬，谢谢。

　　余欢只是笑了笑，一个小女孩儿跑出来，把千智扶了起来，走向洗浴的地方。

　　余欢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这样惨无人道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