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孩》

翌日早晨七点，林婻早早来到外科骨科科室，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坐下写病例报告。不一会儿，科室新来的实习生小刘也过来了，看见埋头写字的林婻，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

“婻婻姐，你真早啊！”小刘走在她的位置边上。

林婻抬头，微微一笑，“小刘啊，早上好。”说完，又埋头继续写。

“对了，婻婻姐，你吃早餐了吗？”

林婻抬头，“我已经吃过了。”

“我听他们说婻婻姐昨天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小刘依然找话题。

“是啊。”

“好玩吗？”

林婻回想起昨晚，除了中间和结尾发生了点闹剧，“挺好玩的。”

“你昨天请假没来，主任请我们吃海底捞了，说要让你后悔请假。”

“什么，还带这样的，等主任来了，我得问他要补偿。”林婻鼓着气地说。

小刘看见林婻这副可爱的模样，脸上溢满了笑意。

“谁找我要补偿啊？”此时，头发泛白，一脸慈祥的李主任，手里拿着茶杯，笑意盈盈、步履款款地走进骨科室。林婻也拿起水杯，起身，跟随主任的步伐，来到饮水机旁，“主任不带这样的，我之前让你带我们去吃海底捞，你各种理由推脱，我一请假，你就带他们去了。”

李主任正附身接水，听着林婻的诉苦，哈哈笑了两声之后，起身抬头看向林婻，发现她脖子上的创可贴，立马一种爸爸的姿态问她，“脖子怎么了？”

林婻伸手摸了摸脖子，撒谎不打草稿，神色自若，“这个啊，昨天聚会不小心磕到的。”

“看吧，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直接扔下一张请假条，就走掉了。”

“主任，我这不是看春节期间，医院里人手足够嘛。”林婻扯着李主任的衣袖，然后讨好道，“主任，下午下班咱们要不要还去吃海底捞？”

“不去。”

“那，那不吃海底捞，吃个别的火锅也行啊，成都火锅，重庆火锅，看您喜欢哪种？”林婻松开主任。

“我都不喜欢。”主任说完，喝了一口茶。

恰在这时，科室里另外两位医生也来了，看见此情此景，陆医生顿时转头对徐医生说：“给钱，我就说林医生会找主任讨火锅吧，赶紧给钱，200块。”

“林医生，你这是在干嘛？”徐医生不相信

“讨火锅啊。”

陆医生大笑两声，然后说：“赶紧给钱。”

“林医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顿火锅而已。”徐医生说。

林婻无辜地看着这一男一女，一唱一和的，我讨我的火锅，还得罪人了？

“别废话，赶紧给钱。”陆医生催促道。

“知道了，催命鬼，等下微信转账给你。”

这时，林婻脑筋一转，对主任说，“主任，我不要你的火锅了。”然后转身离开--主任看着林婻的背影无奈一笑--屁颠跑到陆医生面前，指了指她的嘴唇，说：“哇，陆医生今天口红色号很好看啊。”

“是吗？“陆医生有点得意，”阿玛尼的新款，心疼死了。”

“阿玛尼的啊，”林婻惊讶得略显做作，可陆医生沉浸在阿玛尼的世界里，并未察觉，“我前几天在知乎上看到一条帖子，说阿玛尼的新款口红，在吃过成都火锅之后，颜色会变得更惊艳，最近韩国某品牌不是出了一款辣条口红吗，原理是一样的。”

“什么？还有这操作，我改天必须试试。”

“陆医生是不是是对我们的职业有什么误解，你觉得过完年之后，你还有时间吃火锅吗？今天不是正好吗，徐医生那200块钱派上用场了。”

“林医生，你说得有道理，让我想想。”

“别想了，反正你今晚也不知道吃啥好，那就吃成都火锅呗，你不是最爱吃辣了吗？”

“对，林医生你说得对。反正不用我给钱，反正我现在有时间，今晚就吃成都火锅了。”林婻听后，说："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我陪你吧。""行。"听见答应，林婻偷偷向后做了“耶”的手势，陆医生两秒过后，才反应过来，“不是，等一下，等一下。”

主任打断陆医生，“听者有份，谢谢陆医生了。”说完，便笑着往主任室方向走去了。

“主任说了，听者有份，陆医生别忘了我俩啊。”徐医生搭上小刘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

此时，林婻早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忙着写报告。

陆医生赌气跑到林婻身后，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脖子，“林婻，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B市第一医院骨科科室新一天的工作，就这样欢愉的气氛里开始了。

此时远在美国劳伦斯拍卖行里，一副名为“女孩”的油画，拍到了50万美金的天价。可就在这时，拍卖行接到一个电话。拍卖官在台上说：“很抱歉，此次拍卖结束，该作品作者就在刚才致电于我行，称该画作对他意义重大，不愿舍爱。”

此消息一处，全场先是鸦雀无声，再是一片喧哗。外国记者似乎嗅到了今日的头条素材，洪勇而上，对着玻璃窗后的画作狂拍。于是有了这样的标题：国际知名青年画家C不忍割爱《女孩》，承担巨额违约金誓要中止拍卖。甚至有些外国媒体挖掘画作里的女孩到底何方人物，编造出了一段又一段浪漫的旷世之恋。国内媒体也开始疯传，网友们纷纷变身名侦探柯南和福尔摩斯，对画作里的女孩开始一系列无厘头推理。

可神秘的是，无人见过C，国际国内各种大大小小的获奖典礼，均不是本人出席。因为这份神秘，他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有人说，艺术“卖”的恰是好的故事，而好的故事都有点神秘。

C的与众不同在于，有人发现，他所有的画作里都藏着一个女孩。不管他画的是什么，总有块角落单看就是一个女孩的模样。有人曾提出不认同，说他的画作《树》里就没有女孩的身影，此人还声称自己连续一周拿着放大镜到艺术馆研究过了，每个角落都研究透了。当时这件事情在艺术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轩然大波。可没想到，两个月后，被一位学艺术摄影的大学生破解了。有一天，他在宿舍很无聊，便找了些照片出来剪切拼凑，其中有一张照片就是《树》，他将图片的四个角剪下，然后技术拼凑合成，发现，那正是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孩。他说他当时看到女孩身影的那一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