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画的爱心

付瑞把辰迦㽙扶到车上后座，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装了，人都走了。”

辰迦㽙蓦地睁开眼，双眸明亮如月。

车辆行驶在夜深人寂的马路上，付瑞忍不住好奇，问，“林婻脖子上那是你咬的吧？”

辰迦㽙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在付瑞眼里恰恰等于承认。

“还有你那纸条上，写的不是kiss吧？”付瑞再发问。

辰迦㽙再次不吭声。

“初中毕业8年，你这一上来，操作是不是有点过猛啊？你不怕她吃不消啊！还有，你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你问过人家的同意了吗？要是人家不喜欢你，你这种行为就属于性骚扰，我跟你说。就算人家喜欢过你，可是八年过去，再怎么喜欢也会随着时间冲淡的。我跟你说啊，她也就一时被你的颜值冲昏了头脑，要是我，呸，要是老徐对她做了这些行为，你信不信，她肯定一脚把他踢开......”付瑞还想继续说。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辰迦㽙有点不耐烦了。

“不说这些，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她？”

“不知道。”

付瑞听见这个答案，有点生气，“你是不是纯心想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不知道，我也是突然有一天发现，她在我心里住了很久。”

“哪天？”

“我让你给她送纸巾的那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初二那年，她自荐当了语文科代表之后，作文一下子突飞猛进，每次月考作文都会被当成范文上台演讲。可是有一次，她在讲台上念着念着，就哭了，止不住的那种哭泣。”辰迦㽙回忆着说，眼里全是心疼。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班主任说，在同一地方呆着看黑板时间长了，容易近视，于是决定调换两周位置，那次刚好调到了她后面。她下来之后，你让我把纸巾递给她，还叮嘱我不让说是你送的。”

“嗯，就是那次。”

“那你还记得她那篇作文写了什么吗？她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那篇作文，她写了她妈妈，讲的是有一天她妈妈开电动车送她过来上学，在路上她在后面看见她妈妈的白头发多了很多，读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哭了。”

“用感情写的文章，那肯定高分啊！”付瑞感慨道，“不过因为你那事儿，我们那两个星期里有说有笑，后来她还被她同桌追问，是不是暗恋我呢。”

“她怎么说？”辰迦㽙有点紧张。

“她说怎么可能！”

辰迦㽙轻轻笑了笑。

“不过，你说她那时已经在你心里住了很久，可你们之前根本没有交集啊？”

“我初中不是在我外婆家住吗，她初一那年就住在我外婆家侧对面的那幢小楼的二楼，初二才搬走的。”

“还有这事儿，可我记得她家不在市区啊。”

“那不是她家，她只是寄住在那里。当时那套房的主人是个30来岁的女人，她好像叫她阿姨，她这位阿姨半年就回来两三次。跟她寄住在那里的，还有一个女生，也是咱们实验中学的，不过她也是偶尔在家，所以常常剩她一个人在家。”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一个人在家。”

“当房子里的灯全开的时候，或者她到我家楼下的篮球场跟小朋友打篮球的时候。”

“她是不是怕一个人在家啊！”

“我猜是的，不过她好像很喜欢下雨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到下雨天，她就很开心，在家会唱歌会跳舞，在学校的话，那天会笑得格外灿烂。”付瑞从后视镜里，看见沉浸在回忆里的辰迦㽙眼神温柔，闪闪发光的，可能他比他想象中还要爱她。

“啊对了，还有件特别好玩的事情。初一那会儿，有天晚上我出门买鞋。我买单的时候，老板偷偷问我，门口那个女孩是不是我女朋友。我偷瞄了一下，发现是她。不过那时，我跟老板说了不是。然后老板说，可她一直躲在门口偷看你，想必也是尾随你而来，你可别把人家姑娘弄丢了。我说知道了。”

”她为什么偷偷跟着你啊？“

”不知道，可能迷路了吧。我们家在同一方向，她跟着我，就能回到家了。“

“那你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

“初一那年的冬运会。我参加了跳远项目，当时很多人在为我加油，她也在其中，在我预跑过程中，我看见了她的笑容，那是给我的笑容，一抹无比纯真的笑容，像小孩子一样。那样的笑容，我后来在别人身上再也没看见过。我记得当时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当时我也在其中，你怎么就没看见我笑呢？”付瑞感受到了什么叫重色轻友，“你那时确实笑了，正是因为你那一笑，当时我周围的女生都疯了，后来你就火了，可以说这一笑直接奠定了你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校草的地位，害得我们六年找不到女朋友。”

“你滚开，你找不到女朋友，管我什么事？明明是你学习不好，运动细胞又不强，还懒的原因。”

“我不跟你贫。”付瑞认输，“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她。”

“初二那年，你也知道的，我跟廖心媚和二班班花那些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上了初三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一心专注学习，不仅变漂亮了，而且成绩猛升，一下子由三十多名跃进前五，班主任有一天还在走廊夸她是黑马，她开心得手舞足蹈。临近中考，我也不好打扰她。高中我选了艺术，她进了文理班，高一她就在我们班隔壁。一个暑假不见，发现她似乎又更好看了。高一里，他们班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她，不管男生女生，甚至连各科老师都很喜欢她。那年她15岁生日，班里每个同学都给她送了礼物，我们班也有男生暗恋她，时时刻刻到隔壁追踪她的信息，一有消息立刻回来汇报。我这个时候一般就安静听着。我那位朋友说，那天他们班把学校里的小卖部都清空了。”

“那你当时准备礼物了吗？”

“没有，反正也送不出去。”

“没出息，你难道没有过向她表达感情的想法？”

“当然有，初三那年，我在她的英语书里夹了一张画有两颗爱心的纸条。”

“那谁知道是谁啊？”

“不，她可能会知道，因为我画的爱心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被要求一起做黑板报，她作文好、写字又好看，所以负责写文字，我负责画画。一天，站在凳子上的她低头安静地看着我画爱心，她那时候说你画爱心的方式好奇怪啊。我问她，哪里奇怪。她说别人画的爱心都是先左后右，或先右后左，两边对称，而我是一笔画成，还两边不对称，右下角有凹陷。然后我就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这样的爱心，那很有可能就是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