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面子里子

赵衿染为了这次小宴，可谓出钱又出力，不仅租了好多人干活儿，自己还叉着腰在那儿监工，累得叫金珠去樊楼又打包水晶蹄膀。

其实齐国公府的院子也没那么破烂，只不过比起赵衿染家——王府，配置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太阳下山，赵衿染便清退了那些人，让他们明日再来。

不一会儿，金珠回来了，她提着油纸包的水晶蹄膀，神情有些尴尬。

赵衿染怎么了金珠？谁欺负你了吗？

金珠不是……县主修院子从牙行租人的消息不过半日就传遍了全京城，大家都道县主……

赵衿染道什么？

金珠……骄奢淫逸。

好家伙，赵衿染不过是按照现代的方式雇人干活儿，也有人能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她头上……这群贵女公子的是不是没事做啊，整天嚼别人舌根子！

赵衿染深吸几口气，朝金珠摊开手掌道：

赵衿染蹄膀呢？

金珠这……便是第二桩事了。

金珠朝院子外面挥挥手，立刻就有一个小厮拿着和金珠手中同样的油纸包进来。

金珠小公爷下午醒过来，知道在樊楼的事了，便遣人去了樊楼，也打包了一份水晶蹄膀，说是送给县主……

赵衿染……

赵衿染那他人呢？

金珠小公爷头还痛着，在院子里歇着。

赵衿染没吃饭？

金珠没呢。

赵衿染……罢了，你把你打包的那份送给他吧，让他喝解酒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金珠小公爷还说，还说……

赵衿染说什么？

金珠说让县主不要再以男装出去胡乱玩耍了……

赵衿染啊这，那你去回他，如果他肯不去樊楼吃酒，我也不男装出去玩儿了，免得大家都尴尬。

金珠一脸不敢说的样子。

赵衿染好好好，我去，我去跟他说。

赵衿染依依不舍地看看小厮放下的油纸包，带着金珠和小厮出了自己的小院。

赵衿染做什么又喝酒啊，我不是答应了帮你吗？

赵衿染踏进齐元若的院门，就见他坐在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下，面色痛苦地按着额头，于是扬声问道。

齐元若一时高兴，以致贪杯罢了。

赵衿染叹了口气。

赵衿染她真的值得，你为她亦喜亦悲，用情至深吗？

赵衿染嘴硬，但心软。

齐元若她不值得，县主值得？

齐元若不是已经给县主赔了水晶蹄膀吗？县主为何又亲自过来？只是为了嘲笑齐某？

赵衿染我倒是有那个闲心，却没那个闲工夫。金珠，去取蜂蜜来。

金珠是。

齐元若做什么？

赵衿染泡水啊！解酒啊！

赵衿染恨不得戳上齐元若那美丽的小脑袋。

赵衿染你院子里的人也太不会照顾你了吧？连个解酒汤都……

赵衿染想说“都没人煮”，然后就看到了齐元若手旁那碗没动过的解酒汤。

——哦，原来他是不爱喝解酒汤啊，怪不得银珠给他送汤，他一把就摔了。

齐元若我不爱吃姜，连姜味都闻不得，让县主见笑了。

赵衿染就端起那碗汤闻闻，果然姜味浓重得连她都想吐。

赵衿染怎么回事？你身边人连你不吃姜都不知道？

齐元若……从前是不为惯常打理我的饮食的，后来他……连带着院子里的人都被母亲换了，不知道也很寻常。

赵衿染……你实在是太惨了！

赵衿染同情地拍拍齐元若的肩膀。

以前网上老有人说齐元若是妈宝男，太软弱，可依赵衿染看来并非如此，齐元若大概不过是古时万千世家公子中最正常不特别的那个，顾廷烨那样的才不正常，特别。

不过还有一点赵衿染是很同意的，那就是无论什么年代，有个控制欲很强的老妈都很惨啊有木有！

齐元若听说县主兴起，还翻修后院？

赵衿染呃，是啊。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动用国公府中馈的一分钱，完全是自掏腰包……

齐元若咳咳，其实也可以动用府中奴仆，母亲想必不会反对。

赵衿染那倒也不用，毕竟，我很有钱。

赵衿染得意地朝齐元若挑眉，连语气都变得凡尔赛起来。

赵衿染我一年后不是就要死了吗？留那么多钱也用不着，我想好了，那些钱就留给你和明兰，这样你们就是面子里子都有了的齐国公夫妇了……

对于要死这件事，赵衿染总是言之凿凿，齐元若却仍然无法尽信。

齐元若县主就没想过，梦只是个梦而已？说不定县主可以逃过一劫，也可以想想自己一年以后的人生要如何。

赵衿染我没想过啊，不过万一如你所言，我就去找那日撑着伞等我的沈容止，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可是我这辈子还没有真正喜欢过谁呢……

赵衿染小公爷，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比如你喜欢明兰，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