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我终究是变了

生怕惊到他，我特意压低了声音：

顾一白我们给妹妹换身衣服吧，让她干干净净的离开。

即便我声音低微，小乞丐…少年还是被我吓得一颤，他惊恐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犹豫半晌，才迟疑的点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得确定一下咱们的小钱钱在不在他这里，毕竟金钱是基层建筑。

顾一白先前被你带走的荷包在你这里吗？

少年摇摇头，指向了另一个方向三五个睡在一起的男人。

行叭，我早就猜到的。

不交更值钱的东西上去，想必他们俩也拿不到这糖糕的。

诶，真是纠结，我已经不动手很多年了，要是给俩未成年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而且这小姑娘恐怕也等不了这么久了，所以拿回储物袋就稍稍推后。

我弯下腰想要把小姑娘抱起来，很显然我的动作出乎少年意料，他立刻把妹妹揽到自己怀里，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不得已，我双手投降，解释：

顾一白看你这副下虚的不行身子骨，估计抱着你妹妹也走不了多远，我来抱着她，咱们先回客栈，其他的事等我们安顿后再说。

少年也明白他妹妹此时刻不容缓，也没有过多纠结，但还是拒绝了我的好意，偏要自己抱着。

成吧，你开心就好。

……

其实从破庙到我暂住的客栈的距离其实并不远，道路也很平整。

可是一路上少年就是走得踉踉跄跄，边走边哭，发不出声音的隐忍哭泣。

终于，我已经走了一段路后少年没有跟上来…

其实也可以猜到的，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我没有转过头去，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等着。

到底是年纪大了，也看淡了很多，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是我们强求不得的。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拼了命去挽救小姑娘的生命，她太小了，她的人生都没有真正开始，就要谢幕了。

于心何忍？于心不忍。

尽管我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我也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的。

……

可是现在的我，终究不是最初那个只凭着一腔热血就敢往前跑的顾一白了。

人总是会变的，无论愿不愿，要不要。

我也变了，变得世俗了。

人要走留不住，与其像这样痛苦的在世上挣扎，离开或许是一种解脱。

可是太多时候，亲人的不舍让他们更加痛苦。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柴后的那个世界真的有温暖的壁炉，肥美的烤鸭和慈祥的祖母吗？

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别人将死活描绘得那样美好或恐怖？

或许真的有那样的世界，或许没有，谁知道呢？也不会有人在乎，我们相信不就好了吗。

相信即存在。

也许现在我才明白，这些故事不是说给那些将死之人听的，而是说给我们这些被留下来的人听的。

小女孩死后有没有遇见外祖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信了她在那个世界会幸福，那么这样被安慰了的我们对于残酷的现实世界也不会如此失望了。

人生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