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边伯贤自然地凑近往伤口吹了吹，一边擦拭伤口，动作轻柔。“有没有好点?”

南乔早就呆了，整个人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半天没回应，边伯贤抬头看南乔，手放下了毛巾两手撑在洗手台上，正好将人圈住了，问：“南乔?”

这一问，南乔回神了，窘得不行。走神两次了！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下意识抓紧了手，碰巧碰到一旁的毛巾，抓起就往脖子上擦，一边急急忙忙说：“我，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生怕边伯贤打断。

边伯贤拧眉，目光深远，停在南乔擦伤的手上。南乔并未注意到边伯贤的神色，她正窘得不行，垂着眸低眉顺眼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就是慌慌忙忙的，于是也没注意手上的劲一不小心就使过了头，“嘶”——南乔吃痛的呼了一声，缩了脖子。

边伯贤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抽出南乔的毛巾，食指点点南乔的额头，语气不善：“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手捏住南乔的下巴往一边侧：“乖点，别躲。”对着擦重的地方呼了呼，拿着毛巾细细擦拭。“疼了就说。”

南乔微颤了一下，嗫嚅应下：“ 嗯。”

擦的过程可谓煎熬，边伯贤怕她疼，每擦一下伤口都要吹一下。南乔脑子都麻了，几次跟边伯贤提都不知所云。最后南乔也放弃了，就这么着擦完伤口，她的脖子是又热又疼又麻。

回到客厅，南乔感觉空气都畅通不少，不似刚才逼仄不通叫人喘不过气。

边伯贤按下南乔，南乔没留神一屁股坐在茶几上，“咚”——手表被挤了出去，掉在地上。边伯贤问她：“没事吧?”南乔摇摇头看着手表，暗想这家伙是于斯年刚买的，还在她面前炫了好几天，摔坏了可怎么办。

她伸手就要拿，边伯贤快她一步捡了起来，说：“这是叔叔的吧？这表挺名贵的，坏了可不好。”

“啊? 坏了?”南乔有点不敢相信，这下完了。边伯贤递给她看，只见玻璃面上一个缺印。这好表磕了一下都可惜，何况是摔了一个印。

“我认识一个钟表匠，家里是世传的，他手艺不错，可以帮忙修一修。”

南乔一听，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连忙问：“真的可以吗？”早修就早点好，况且人家世代干这个的手艺自然好，若能修得完好无损一般，她也免了一顿骂。她实在怕于斯年知道了又闹。

“嗯。”边伯贤轻声应，拿出碘酒，用棉签沾了沾。

南乔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的，衬得人又柔又绵，语气也甜软：“谢谢。”

这个笑实在难得，自她从公司离开……准确来说是认识以来为数不多笑的真诚而不是敷衍了事的。

边伯贤是很吃她这一套，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想再讨点什么好处转而一想怕她觉得自己居心不良，又算了。

上碘酒不比擦伤口少疼一点，但南乔怕了边伯贤那套，于是想提前打好预防针，说：“边伯贤，我，我不怕疼了。你——”说到这，南乔不大好意思，声音细如蚊蚋“可以不用吹了。”

边伯贤瞥她一眼眸含戏谑，手中的棉签在伤处涂了涂“真不疼？”

南乔努力强忍，手攥得紧紧的，脸上绷得不行还强颜欢笑，说“嗯，不疼。”

她是真以为她这样能骗过他去吗?边伯贤无奈的掰开南乔的手握住“不吹了，疼了捏我行不行？”

南乔垂眸盯着二人握住的手，心想捏他会捏疼，本来是一个人疼现在要两个人，这样有点笨。她抽出手，问：“边伯贤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边伯贤愣住了，话题跳脱太快他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南乔会问这个问题。缓了一会：“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南乔不解，明明是他的问题怎么反推给她，很诚实说：“我不知道。”语气还挺理直气壮。

说到底还是南乔心里不够自信，觉得自己不够好才“不知道”。可他要的可不是不知道。

他拿着棉签继续上药，说：“擦完告诉你。”看着伤口边伯贤有点犯愁，小姑娘都有爱美之心，这留疤了怕是要愁坏了。

南乔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顺便缓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好叫自己没那么痛了。

于是，两人同时开口。

“明天——”

“那个表——”

说着，二人对视，南乔咽了咽口水暗道：这下更怪了…… 边伯贤笑了出来，“你先说吧。”

“那个表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修好啊?”

边伯贤眉尖微挑，还在关心这表呢。左手拿起另一瓶药拧开，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知道，不过我会催催他的。”扫了眼南乔“坐好，抬抬下巴。”

南乔乖乖抬起下巴，边伯贤凑近身子给南乔涂药。南乔不自禁往下瞄，男人的脸离自己只有一两寸，很近。南乔细细打量边伯贤的脸，可某人偏偏像是有感应一般，还没打量几秒她就被抓包了。

“我脸上又沾上东西了？”边伯贤兀自擦着药，语气里捎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撒谎这种东西实在是一回生二回熟，南乔面不改色且十分镇定地说：“对啊。”

边伯贤深深地看了南乔一眼，南乔有点心虚视线一转看向天花板。边伯贤放下棉签，一边收拾药箱“我有瓶祛疤的药，明天我送过来?”

南乔摇摇头，人家又是帮忙又是涂药，现在还要给她送药，她没那么不知好歹。“谢谢你，我去拿吧，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呢？”不过她挺好奇边伯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晚上。”

南乔呼吸一滞，这可真是个不妙的时间。好嘛，现在这对话也奇怪了。南乔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到时候找你拿。”

说了这么久，不自觉的嗓子竟有点干了。边伯贤清了清嗓子，想开口说什么时，只见南乔往后一侧连忙拿了杯子说：“茶冷了，我去重新倒一杯。”

边伯贤径直拿过杯子，抿了一口，“就这杯。”见他喝了，南乔也只能作罢，乖乖坐好。想着之前的对话，他轻笑：“聊聊刚才的事?”

南乔看着他，有点愣的点了下头。心却莫名紧张起来。她在紧张什么呢？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南乔坐的十分端正，反观边伯贤倒是坐的随意。而男人又自惯带着一股冷意与肃意，这姿态，气氛怎么都像是对峙。南乔想放松都难。

见她紧张，边伯贤开口：“放松，又不是要骂你。”手指慢慢摩挲着杯面，清朗的声音传出缓缓如流水，又似静寂夜里的一抹风。“南乔，你是喜欢过人的，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应该比我清楚，嗯？”

“我……”南乔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人不一样怎么相提并论。

边伯贤不留空隙，继续反问：“你想让我知难而退所以一味贬低自己，可是南乔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你肯给司禹机会，却不敢接触我，你熟悉司禹的一切，可对我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害怕？”

至此，南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是的，正如他所说，几年时光让他们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是到头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她以为他们已经跨过了当年的隔阂，没有，司禹依然恨她。

面对边伯贤，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更不敢了。

“南乔，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喜欢你的好，而是全部。这是我的回答。”边伯贤说的十分郑重，目光灼灼真诚的让人难以忽视。

南乔蓦的鼻子又有点酸，偏过头轻声道：“哦。”

对于南乔的反应，边伯贤有点忍俊不禁，温声道：“乔乔，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你好。别害怕，我说真的，让我陪着你，照顾你好不好？就一个月，你不喜欢那我们做朋友，要是讨厌我我就走不缠着你了?”

南乔仍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边伯贤继续道：“给我个追你的机会，嗯?”

“吊着人不好的，边伯贤，你是笨蛋吗？”南乔说的哽咽，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觉得边伯贤有点像自己当初那样，可那样不好，瞧她现在被骗得多惨。这太傻了，一点也不好。

“你怎么就觉得不会喜欢我。”边伯贤调笑道，一边擦了擦她的眼泪。

南乔嗔骂：“呸，真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