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回到家已至深夜，百无聊赖，二人在沙发里躺尸，就这么干看天花板。难得连于斯年都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人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于斯年看得眼睛都酸涩不堪时，终于想起件事可做，起身边走边道：“南乔，你今天还没吃药，我去拿。”

南乔“嗯”了一声，翻身整个人蜷缩。身上渐起隐隐的不适感，尤其是耳边的嗡鸣一阵又一阵袭来让她头晕目眩。这样的情况在回到渝城后一日日加重，在晚上格外强烈。让她十分头疼又无可奈何。

治病成致病，她回渝城究竟是对还是错?

于斯年端药过来见南乔蜷缩着，心下立时一紧，忙扶起她：“南乔，药过来了。”他递过药，抓起手机时南乔按下他的手，摇摇头说：“于斯年，不用了。”

于斯年挣脱束缚的手：“你真没事声音别飘啊。”话罢就打了电话，目光不离南乔，盯着她吃完药。

南乔吃完药，就躺下了一副要睡觉的姿态。睡着了总不用检查了吧。可于斯年一手把她扯起来，语气不善地警告她：“别以为睡了就可以躲。”

南乔只好坐起来等医生过来。但她着实是不想见医生的。

未至半时，门铃响了，于斯年起身去开门迎进医生。医生坐下沙发就开始检查南乔身体了。虽是朴灿烈早前安排的，却是个生面孔。这让南乔二人颇不自在，于斯年旋即借口去接水离开了。

客厅只余她与医生二人，静极了，随后那医生照例问了些问题，问完客厅又是一派寂静。他手里翻着南乔往年的病历记录，但南乔见那医生眉头渐蹙，一副不妙的模样。

“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住院治疗，不能拖。”

闻言南乔竟松了口气，她心中并不在意治疗，唯一怕的是病情加重。因为如此，朴灿烈是绝对会让她住院治疗，不会再放任她拖延下去。

而她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到此种地步住院治疗是无济于事。与其白白浪费时间在住院上，不如多看看外面的风光，弥补过去缺憾。

南乔颔首，面上勉强勾出一个笑：“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我的药麻烦您再开点。”

话说到此，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况且病拖了这么久，想来也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医生不好再勉强，只能给南乔配药。

递给南乔一小罐药，道：“能忍则忍，这药不到不能忍的时候不要吃。”旋即又南乔递给几罐药“这几瓶按平常的来就是。少忧少愁，凡事看开，你这病也能好些。”

南乔点点头“多谢，我送您。”起身欲送，医生按住她的肩“不用，好好休息吧。”话罢拿起药箱离开。

南乔低头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药瓶，看开，她要怎么看开那肮脏又不堪的过往?她想她对那些过往或许此生都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几天里，渝城入秋，正是秋高气爽。而春华秋实，既是收获，自是满满。在立秋那日，南乔收到了周桐的结婚请柬。

到了今日，正是请柬里的日子。电话里南乔借故，只道自己怕是只能赶上晚宴。与周桐再三致歉后，南乔挂了电话。

于斯年眼未抬，自顾的玩着手机“你要真不想去干嘛勉强?”看向南乔，笑的戏谑“你如果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替你去，嗯？”

南乔摇摇头，神色认真“这事不能替。”

于斯年不明白了，见过躲婚宴的，但拖着去的还是头回见。这种行为太过怪异，于斯年忍不住多想。

对于过往之事，她对他并不多讲，可风言风语里他多少窥见了一丁点过往。

南乔最初是习国画，且是自幼就习，拜入周家门下。年幼时南乔在同门同行里并不出挑，也算不得天赋异禀。但随着南乔年龄渐长，天赋厚积而涌。比之同龄她出类拔萃，较之长者她亦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其独到之处让人无可忽视。当时人人更是称南乔为继承周老先生衣钵之人，要知道周老先生可是渝城书画第一人，哪怕其子由周老先生亲授都未能得此殊名。

但可惜的是，因朴家当年引出的一件事，南乔被周家除名并于六年前封笔再不画国画。

他曾无意中问起过缘由，南乔只说了一句话解释——不喜欢了。这理由他不大相信却又斩断其他所有的解释。

于斯年叹口气，追问：“这周家跟你也算有恩怨，你真要去? 不怕被他们给活剐了?”

南乔苦笑：“这是我作的孽，就该我来受。”她笑了笑，语气里故作轻松“好了，放心吧。我就送个东西不进去。”也省得扰了别人的兴致。

话已至此，于斯年无话可说。她自己都不担心他还担心什么。不过瞧着南乔这架势是要出门，他忍不住多嘴问：“你现在是要去干嘛？”

“墓园。好了，我要走了。”南乔在门关处换好鞋，出门了。

坐上出租车，奔至渝北的墓园，而南乔家位于渝南，一南一北，路途便比寻常遥长。过了不知多久，南乔昏昏沉沉的从车上下来，站定缓了片刻抬步走向墓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