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甲午扰清梦（马嘉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奶奶的手，满满的，尽是一丝又一丝的岁月印记，那双手，曾拂过她及腰的长发，那双手，曾握紧这世上，最温暖的手，那双手，也曾提过枪，也是那一双手，如今正垂着白的发惨的病床上，抚着那张泛黄的认不出模样的老照片，她的嗓音枯老，只是，一声一声着闯入我的心河。

　　我探着头，敲了眼相片，岁月在其上数落下的痕迹十分厚重，小寸的相片上只刻着两个人，我咧着嘴，朝太奶奶笑着。

司榄音“奶奶，这是你和我爷爷？”

司榄音“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烟“他，马嘉祺。

祁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爱了他整整一辈子。”

　　奶奶这样想着，苍老的面上皱起一抹浅浅的笑，我已分不清那是不是微笑。

祁烟“不久后，伴着他的定不是那森森白骨与冰冷黄土，而是我。”

祁烟“和嘉祺，我的夫君，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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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舟共济。

　　光绪二十年，中日甲午海战那年，国力虚空，百姓困苦，民不得苟且偷生。

　　而祁烟就是在那一年，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云中公子，马氏，双名嘉祺，未束发而无字。

　　其父是汉人，在朝中任四品大理寺卿，母为满蒙贵人，大家闺秀。

　　祁烟将此一生托付了他，无人不言，这是桩美姻缘。

　　祁烟恰是那年及笄的，曾偷读过几年书。

　　寺里头的僧人算了个好日子，祁家备好嫁妆，古来的八抬大轿，正红色，浩浩荡荡的轿夫，奴仆，唢呐……她，整整一生也忘不了。

　　落上红盖头，家里头的哥哥将她扶上红骄，那一刻，关外忽起的东风晃了她的眼，一泪落，便是马家媳妇儿了。

　　大理寺府是数不尽的欢闹，婢女丫头前后着将她搀下骄子，一路着，尽是不尽的嬉笑言谈，有满语、汉语，听得明白的，听不懂的。

　　似是尽说着，嫁于大理寺府三公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呢？他会怎样想着呢？

　　她的夫君，相伴着携手白头的那个人。

　　眸前尽是兴盛的正红，她瞧不见来往的人，又庆幸着自己瞧不见。

　　蓦然，玉指间上一暖，耳畔浮起一阵东风，驱逐着她心底的悲寒。

　　不知是何人的手，温温软软，却也是布着些许沧桑，似是常年提过冰剑的手。

　　剑是冷的，而他的手心，却是暖的。

　　他紧攥着她的手，二人在无尽的人海嘈杂里，携手步入正堂。

　　“一拜天地！”

　　祁烟闻着那人不逊于府前唢呐的嗓子，玉指松了那人的手，心细着敛过喜服，垂下的余光瞥至身旁，眸光流转着，她这才心底轻唤一声，原来，方才紧攥着的温暖的手，便是她日后的夫君-马嘉祺的手掌。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那人扯着嗓子，祁烟俯着身子，与他隔着一抹正红盖头，拜堂。

　　过门了，她与他，日后就是夫妻了。

　　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一辈子。

马嘉祺“祁姑娘。”

　　一声祁姑娘，是她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听闻着他的嗓音，温润如玉的，却依旧瞧不着他的容貌。

　　“公子，揭盖头。”

　　祁烟屏着呼吸，她默念着，无论如何，单凭那双携着她走过喧嚣险恶人海的温暖的手，她也要跟他一辈子。

马嘉祺“祁姑娘，小生冒犯了。”

　　他嗓音轻颤着，距着她似是很近，她听着他颇有些急促的呼吸，扰乱自己的思绪。

　　他这已是心乱了？

　　轻颤着的那双手终是揭开她的大红盖头，那一瞬，什么都是轻的、静的，，时光亦是慢的。

　　抬眸的那一瞬间，恰逢东风拂过眉梢，烛影摇红，点映眉心。

　　双目相视，她这才知道了，有个词，名曰是“一眼万年”。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正如那春日里的东风，有情，温柔，正如他的那双手，足以令她沦陷一生。

　　想与他白头到老，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想，他便是这样一个人。

祁烟“相公”

　　嗓音温温软软，一生“相公”，是要叫一辈子的。

马嘉祺“卿卿”

　　他失神地轻唤着，那唯是夫妻可以唤的词，他给了她，认定了，一世一双人。

　　不知何时，烛红渐熄，她成了他的心口朱砂，他是她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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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孝钦显皇后六十大寿，古人云“六十耳顺”，他握着她，一步一步步入那紫禁城，红砖瓷瓦，当真是盛极一时。

　　祁烟不知不觉地，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这是自不得体的，只是，她心念起乡里流离失所的百姓，以及，那一声一声的战报，如此盛世，又能持续多少时日？

　　见过世上的凄绝，纵使身处这琉璃轩，又有什么去趣处？

马嘉祺“阿烟”

　　宴席后，他轻唤着她名，她抬眸，对上他的清眸。

马嘉祺“等骁儿出世，我就驰骋骏马，手提兵甲，大败那欺我帝国的东瀛”

　　东风将他的梦送入她的梦，她愣愣，月夜下，不禁莞尔。

祁烟“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和这孩子，都信你”

　　光绪二十一年，满清帝国大军战败甲午东瀛，国人蒙耻，百年之辱。

　　同月，三夫人产子，大理寺卿府嫡长孙临盆。三公子单取一字“骁”，望其日后定可骁勇善战，杀敌报国。

马嘉祺“阿烟，今时国危矣，我……”

　　马嘉祺轻轻圈住孩子的手，这孩子虽只三个月大，模样却着实可人，圆圆的眼，掩着抹精明。

　　话音未落，祁烟莞尔一笑，又是一年东风，她眉目里头满是柔情与信任。

祁烟“夫君，如今国势迫在眉睫，上头的主儿是依不住了。若是闯出一番名堂，足以耀祖自是最好；可若是遇上险难，请你务必念着骁儿，明哲保身。”

　　她这一番言语私心使然，她这样美好年岁，他和她的孩子这样小，她实在着不愿他出了任何闪失。

　　即是如此，她偏偏又随了他的意便是尊敬他，夫妻二人，最不可失的便是给予彼此的尊敬。

　　那年她初嫁予他，三姑六婆，无一不言是她占尽了他大理寺卿府的荣光，只有他，他的夫君，给予她夫妻二人的尊重。

　　于是，今个她便是毫无所求地信他。

　　“混账！祺儿不懂事也便是罢了，你一个做夫人的，怎么反倒陪着他一块儿胡闹！”

　　主母厉声喝到，柳眉倒竖。

　　祁烟恭敬着，双膝跪在大理寺府的正堂，面若冰霜。

祁烟“母亲，今时国之大患，小小东瀛亦可破我大清，谁不知后头还有何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如今夫君既定决心，女儿家的身为妻子，又何有不从之理？”

　　“你！”

祁烟“母亲，小女既嫁了夫君，便定会等他一世。”

　　一世不弃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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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征那日，天未破晓，她披着件单薄的亵衣，临行时，他紧紧攥起她的手，眸中的认真与悲觉的自信，是她从未见过，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

马嘉祺“阿烟，此次一别，他日难逢，若是，我……”

　　他话音未落，便叫她轻盈指尖附上唇瓣。

#祁烟“夫君嘉祺，你定无事，我和骁儿，等你一辈子。”

　　说好的，一辈子便是一辈子。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一吻落，他踏上那浩浩荡荡的大清兵马，不再回头地走向清王朝的救亡图存之道。

　　无知无觉，她落了滴泪，轻轻拭去，遥望着他远走的背影，不自知地莞尔一笑。

为云笺诗撰写的番外

上回发错地儿了，这回重发一次

还望不要介意

望喜！

今日的马老师是你们的

很早以前的动心场景

贝贝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