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弘安大师含笑点头，看了看丫头，道：“尊夫人红光满面，已不是早夭之相，施主可以放心了。”

二月红闻言喜气萦眉：“真的？”

弘安点头：“这便是吉人自有天相，有异世之魂为她渡劫，这也是施主的缘法。”

二月红懵懂的点头，杜若却听得心头一跳。异世之魂，莫不是在说她么？

又说了几句，二月红见天色将晚，起身告辞，弘安也不强留，只看着杜若道：“贫僧有一句话要跟这位女施主说，请二位外面稍后。”

二月红和丫头出门后，杜若道：“大师莫不是知道我……”

弘安慈悲一笑：“别梦流光弹指过，梨花落后续奇缘。”

这像是两句…谶语？杜若蹙眉，完全听不懂：“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的。”弘安道：“贫僧和施主有两面之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去吧。”

就在杜若带着满腹疑惑就要踏出禅房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弘安苍老的声音：“因果报应，天道轮回，有的事情是天意，不要怨，不要恨。”

弘安大师说的话，杜若苦苦思考了几天，实在想不明白也就丢到了脑后。

入了腊月，天气渐渐冷了，等喝过腊八粥，对中国人有特殊意义的春节也就近在眼前了。

长沙城大街小巷开始张灯结彩，渐渐多了亮眼的红色，各家布庄和成衣铺子顾客络绎不绝，各家的老板抱着账本子喜气萦眉。

这时候正值正午，热闹了一上午的烟罗坊顾客渐渐少了，老板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算盘准备回去吃饭，店门口光线一暗，老板下意识的开口招呼：“欢迎欢迎，您有什么需要……”

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我想做套衣服。”

男的？老板抬头，看到来人立马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原来是张副官，快请快请。”

一身便装的张日山虚咳一声，又看了看外面，才随着老板走了进去。

上了茶，老板才笑着问道：“张副官要做什么衣服？”

张日山面上带着一分薄红，扫过外面挂着的各式男女成衣道：“不是我穿的。”

老板了然：“是送哪家小姐的吧？”

张日山点头，老板极有眼色的没有多问，只道：“张副官稍等，我叫绣娘来，您说下要求。”

从烟罗坊出来，张日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忽然有几分雀跃，银红色，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今天是除夕夜，红府依着往年的例要在梨园宴请红家班众人，大家辛苦了一年，一起聚一聚算是犒劳，今年的的席面依旧是丫头准备的，陈皮昨天有事没回家，杜若就被师娘遣出来通知他。

红家多少代一直以戏班的形式代代相传，嫡系一脉单传，偌大的家业都是靠徒弟和伙计们撑起来的，据说二月红当年当街救美的时候还是少班主的身份，手里没钱坏了规矩动了人家刚下葬不久的新坟，后来慢慢的拒绝沾手地下的东西，所以丫头这个夫人并不是很讨红家人喜欢。

但是这并不妨碍丫头当家主母的地位，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强大且温柔的男人，杜若不止一次在茶馆里听到人们用艳羡的语气说起红二爷的夫人，生在这个世道，遇到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大幸。

杜若勾了勾嘴角，视线扫过街道两旁的摊位，想着临出门时师父为师娘描眉的样子轻轻一笑，那是师娘丫头不可复制的幸福。

又想到那个人，杜若的眸子暗了暗，还真是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