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花城（2）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其实还是很费工夫的。她自南来北，几乎横跨了半个铜炉，这才阴差阳错的见到了他。

　　谢顾神色莫名地扫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花城？”

　　花城道：“怎么？”

　　没怎么。只是想起方才见到的那张脸，又念及多年前瘦弱的红红儿，简直联想不到一起。谢顾自然不会坦言，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却更疼了几分，低声道：“名字不错。”

　　花城坦然接受：“多谢。”

　　谢顾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他一句：“你来铜炉做什么？”

　　他似乎是觉得这人明知故问，不知什么意思，语气有三分散漫：“想必，阁下来铜炉，是玩儿来了吧？”

　　她不是来玩的。她是来成绝的。

　　铜炉里所有鬼怪都想成绝，他们都想——最重要的是，花城当然也是如此。

　　电光火石间，她蓦地想起了先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原著怎么说来着？铜炉山有如蛊城，绝境鬼王就是那只剧毒的蛊王。蛊王么，便是万万人中最强的、厮杀中存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最后”这个意思，就是说只有一个生存位置。

　　谢顾安静着、沉默着，有那么一会儿，她有点轻微的恍惚，仿佛站在一张蛛网前。蛛丝如金似铁，她却突然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拼尽全力挥出一剑，也不过是换来一声铮然轻响。

　　太轻了，可以忽略不计。

　　那张网太过巨大、太过严密，她仰望着它，觉得自己渺小得可笑。

　　她踉踉跄跄地奔到命运脚下，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鞭长莫及。

　　谢顾偏过头去，有点浅薄的难过，也觉得荒唐。她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身后的岩壁，蹭了一手石灰和黏腻的草汁。

　　她怎么事到如今才发现呢？

　　——不，不是才发现。只是她先前还抱一点侥幸，便装作一无所知，哄着自己说，如果花城不在这次的铜炉中呢？如果是虚惊一场呢？

　　她早有预料，因此并不很意外，也不太难过。

　　现在她不必蒙骗自己，毕竟花城就站在她面前。生与死轮回不止，他们分明已成了鬼，却注定有一个得再死一次。

　　但是，谁来死这一次？

　　这个问题太过简单，不必多想，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谢顾用力眨了眨眼，拍拍手上的石灰，笑道：“我瞧着你被追杀得够呛，恰好，我也是。不如这样，我们暂且结盟同行？”

　　花城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传来一声轻笑：“那多不好意思。”

　　他并不说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被追杀——铜炉就这么点地方，只要有心，什么都能打听到。无论是新近崭露头角的花城，还是一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谢顾，其实都在被无数双眼窥探。

　　“这有什么呢。”谢顾语气温和，“结伴过活，总比自己提心吊胆容易些。我们实力相当，待到这铜炉中人数寥寥，再公平竞争也不迟。”

　　她将野心坦然告之，也不假惺惺说什么“相见恨晚”，明明白白地同他说“公平竞争”，反倒令人放心不少。花城却挑起眉来，摆明了并不信：“顾姑娘还挺坦荡。”

　　这声“顾姑娘”叫得谢顾浑身别扭，自打进铜炉，她心情就没好过，语气难免烦躁：“直呼名姓即可。”

　　“顾念，”他从善如流，“你为什么想和我结盟？”

　　最后一个词，他拖了个长音，尚带一点散漫的笑意。谢顾语速很快：“因为你强，而我不瞎——好，轮到你了。你又为什么这么忌惮我？”

　　是忌惮。

　　凭他的实力和性格，本不该这样迟疑，甚至要拖延时间以供思考，这只能说明他在顾及什么——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花城坦然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我亦如此。我别无所有，只一条命，来去魑魅、心狠手辣的顾念主动与我结盟，怎么不叫我忌惮呢？”

　　谢顾笑了一下，只是在暗色中，神色有点微妙的紧绷：“真稀奇，有人出手即斩数名凶鬼，飞升了却自个儿跳下来，这样的狠辣手段，竟来说忌惮我。”

　　她声音很轻，五指不动声色地捏紧了剑鞘。

　　花城的指尖落在刀鞘上，脊背微微弓起，是个随时能暴起的姿势。他以满不在乎的口气道：“那便暂且结盟罢。”

　　这俩老狐狸静待片刻，发现对方都不动如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微笑的时候，唇角的弧度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念。”花城直起身，垂眸时发尾有红色一闪而过：“合作愉快。”

　　谢顾将剑靠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锃然轻响。她坦坦荡荡，摊开手来。

　　“——合作愉快。”

时鹤归阿顾内心：就冲你的珊瑚珠，我要想个办法为难你（bushi）

时鹤归花+顾一番颅内战争后正式达成并不稳定的盟约，主要是花时刻准备着翻脸打架，他觉得强如阿顾不至于来扶他的贫，摊手。实际上如果他不是花城，阿顾真不会多瞄他一眼。

时鹤归阿顾主动抛出橄榄枝却惨被怀疑，火气+1+1+1

时鹤归队友集结完毕，我来想想，三人小组应该从哪个事件开始死呢——